候,只觉得两眼一黑,几乎要晕死过去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夜晚,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那足有百斤重的一袋夯土,就那样砸向了那个年轻人,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张易之看着面如土色的宋之问,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现在想起来了?”
宋之问往前爬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哀求着:“五郎,救我,五郎……”
“宋学士,你可是当朝五品的高官呐,这算什么样子?”张易之坏笑看着。
“五郎,求求你救我,只要你能救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做牛做马,都答应你!”
“做牛做马?呵呵,那可不必了……哎呦……”张易之忽然窃笑了一下,“我一早起来还没小解呢!”
宋之问一听,抬头看着张易之,只见张易之用手指了指墙角的尿壶:“宋学士?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牛做马?”
宋之问懂了,他甚至都没有多犹豫一下,他太害怕了,欺君之罪意味着什么,他连多想一想都不敢,人都不能活了,尊严又有什么用?
他爬了过去,拿起了尿壶,像条狗一样地回到了张易之身边,双手端起,低头等待着。
“哈哈,哈哈!”张易之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好不收敛。
……
长生院里,武则天把所有大臣交上来的奏折都丢在了地上。
这些奏折就好像一个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安金藏!”她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个名字,“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宋之问这首诗是抄的!他早就知道!他就是为了让朕在百官面前丢脸!”
“皇上,这安金藏着实可恶!要不让六郎好好教训他一番!”张昌宗不失时机地说着。
但是,听到张昌宗这么说的武则天,却没有应答,她看着撒落一地的奏折,大喊着:“宋之问呢!朕不是让他来见朕的吗?人呢!”
她话音刚落,从幔帐后面出现的,不是宋之问,而是张易之。
张易之出现的那一刻,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来到了武则天的身边,武则天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便已然温柔了许多。
“媚娘……”张易之轻唤着,没错,他叫她媚娘,这是武则天特别允许的。
如果是真如安金藏所说,武则天算是有角色扮演的癖好的话,那张易之被要求扮演的角色,绝对不是什么仙人。“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那一天幔帐轻舞,温柔的身影,已经注定在迟迟暮年的武则天面前,已经没有谁能比得过张易之了。
“又是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张易之问着,紧挨着武则天坐在了下来。
“都是宋之问干的好事!竟然拿剽窃之作来应付朕。”
张易之装模作样地从地上捡起了那些奏折,看了看,仿佛这时候才了解了事情的情况:“原来如此,不过皇上,五郎可记得当日宋之问没来,来的,是安金藏那小子。”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让朕难堪!”
“皇上明鉴,那就更不能着了他的道儿让自己生气了,他巴不得皇上您生气呢。”
“这个胡人,这个臭小子!”武则天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