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万俟晏出声问道:“陆兄?”
陆护君心里慌张,面上故作镇定的应了声嗯道:“你准备怎么安置这个沈二小姐? 一直守着?”
万俟晏轻咳了一声,“大夫说她寒气入骨,恐会发起高烧。”
陆护君想说,她发起高烧和你守着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也不可能照顾沈小姐不是!但是看着万俟晏潜藏的那一丝柔和,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他干站了一会,默默的走到一旁椅子坐下。万俟晏用余光注意到也没有说什么,若不是身份不合适,他可以把沈银秋带出去将军府养身子。
沈银秋尚在昏迷中,自然不知道被两个大男子谜之注视的感受。
再说回去沈府的张氏等人都带着难过之色,管家和丫鬟在门口迎接她们进来,看着夫人小姐一个接着一个下马,唯独不见二小姐和她的丫鬟,虽然心中疑惑,却恪守本分的没有多问。
张氏带着女儿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后宅的事除了关于刘氏的,其他沈蔺如都不喜过问,重要的是今天不是休沐,因为一个不被看重的庶女而找人传话给老爷,没必要。
即使那天沈蔺如特地过来警告她不要闹的太难看,丢了丞相府的脸。张氏被训的很难过,但今日这事还真不会丢丞相府的脸,怎么说也是意外!
她们风风火火的准备找老夫人商量,也有丫鬟急急忙忙的传话到西院,刘氏难得没有露出懒态躺在软榻上,而是站在书案前,手执狼毛笔,时不时的看向探进窗边的冬兰,正在作画。
清流和清宝一左一右的候着,前来报信的丫鬟噗通跪在地上,许是看中这西院厢房地上铺着的羊毛毯,丝毫不怕膝盖疼。
“姨娘!夫人归来了,可是二小姐却不知所踪。”
刘氏描画的手一顿,笔尖在宣纸上蔓延了一点墨,把整张画都毁了。此时却没有人觉得可惜,清流清宝都齐齐看着报信的丫鬟,眉头紧皱。
刘氏没有放下毛笔,而是继续的画下去,声音还算平静道:“怎么说。”
丫鬟抬头看着她,又低下头说:“方才夫人回府,一脸难过,带着小姐们直奔老夫人的院子,看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氏终于把狼毛笔扔到一旁,绕过书案走到水盆边,清流立刻给她用温水净手,清宝则拿着干净的柔布给主子擦干水渍。
“就是说她们现在在老夫人的院子了?”刘氏垂头盯着清流给她擦润手膏。
丫鬟连连点头,刘氏赏了她一锭银子道:“做的好,退下吧。”
清流帮主子系上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不用问就知道主子要出门了。
刘氏沉着脸,踏出西院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要去哪里根本不用顾忌什么。
张氏将整件事跟沈老夫人说了之后,沈老夫人目露喜色,“就说这个蹄子不吉利!出了这事也好,免的回来碍眼,她那个性子和人联姻只会坏了我沈家的名声。若是在将军府出事,将军夫人就会对我们心中有愧,以后走动起来只有益处,金秋也不小了,该说婆家了。”
语毕,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沈金秋,满腹的算计。连假装为孙女难过的虚伪都没有。
沈雪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祖母背脊有些发寒,是不是除了大姐姐,她们在祖母的心目中也跟沈银秋一样呢?
她一向听张氏的话,此时却不敢再做深想。
沈银秋如果不够命硬,只怕是要死了。这么冷的天掉进湖里,那个脸色都跟死人相似。可以除掉了一个讨厌的家伙,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张氏和沈金秋陪着老夫人说笑,说到宴会上的事情时,沈老太的目光落在低垂着头的沈雪蓉身上。
沈雪蓉有股不祥的预感,身形一抖,只听她的祖母冷声道:“到年纪该嫁人了为自己谋出路,我这个当祖母的不反对,但若是无视我这个老太婆,擅自主张的人,哼!就该动脑子想想后果了。”
沈雪蓉再怎么不精明都能猜出来这沈老太指的就是她,立刻跪了下求饶道:“求祖母宽恕,孙女知错了。”
“错在哪了?”张氏深得沈老太的宠爱,简直是被当做女儿对待。竟越过沈老太问话,沈老太也没有不满的样子。
沈雪蓉哆哆嗦嗦,偷偷看了一主母和祖母,有些屈辱的说道:“雪蓉不该不听祖母的告诫。”
沈金秋掩嘴一笑:“你是错在不自量力。”
张氏笑拍了一下沈金秋的手背,看向跪着的沈雪蓉时又恢复冷漠的神情,“念你过去还算听话,今天是初犯又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便饶了你这回,起来吧,回去为你的祖母抄上一百遍道德经,为你祖母诚心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