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p>
坐在一旁的老人立刻眼红道:“好你个种师道,我们辛辛苦苦求了你这么久,都没喝上你酿的竹叶青,你咋这么容易就给了楚泽这小子。”/p>
旋即老人就转头看向楚泽,表情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笑眯眯对着楚泽道:“殿下还年轻,喝酒伤身,还是让老夫代劳吧。”/p>
虽然老人的话是这样说,可双眼却一直盯着楚泽手的那个青色的竹筒。/p>
种师道缓缓坐下,拍了拍楚泽的肩膀,示意站着的少年也也一同坐下,接着开口道:“这竹叶青就当是我给楚泽的见面礼,给你喝一丈雪都算便宜你这个老酒虫了,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心真的重蹈覆辙。”/p>
楚泽刚坐稳,听到种师道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由疑惑道:“难道种掌柜听过我的名字?”/p>
平常都是板着一张脸的男子,难得面色如此和善。他笑着对楚泽道:“你不记得我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当年殿下足岁之时,我恰好游历至大楚,所以去凤凰城观过礼。当年大楚遭难,我原以为……”/p>
自觉失言的种师道一摆手,拿过桌上的酒坛,自斟了一杯,饮干后说道:“刚才是我失言了,自罚一杯。总之殿下能够活着,对于大楚来说,是一件幸事,也是一件好事。”/p>
两杯酒下肚,黝黑脸颊已经印上两团淡淡红晕的种师道忽然斜着眼看向坐在正对面的老人,语气郑重道:“话也说了,酒也喝了。你们今日前来,难不成真的只是来过中秋的?6老头,有话直说,你们大楚是不是想要复国了?”/p>
“复国”二字出口,整个小院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就连刚才一直从墙根下传来的蛐蛐叫声都彻底消失不见。/p>
楚泽双手抓住手中的竹筒,眼神吃惊的看向6接舆。/p>
自从少年恢复灵台清明之后,便时常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无法避免的问题。/p>
他是大楚的皇子,楚王室唯一的血脉,他有责任也有义务要重新振兴大楚。/p>
可少年心底又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p>
是的,他是可以登高一呼,以大楚皇子的身份号召楚国的遗民,甚至春秋遗民,来复兴楚国。他只要坐在宫殿里,当一个傀儡皇帝,任何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帮他做。/p>
但现在的人族不是春秋初期的人族,人族已经安稳了十年。三国鼎立,天下看起来还算太平,并无大批百姓流离失所,也未听闻有大魔头出世杀人,更不见宗派随意欺压百姓。/p>
如果此时大楚复国,必将重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数百姓会流离失所,无数的修行者和普通人会战死沙场,或许凤凰城外又会筑起一座京观。/p>
竹离道人和两位师叔未曾说过这件事,之前6接舆也没有提过这件事。/p>
而今天,种师道却将楚泽一直不敢放在台面上来讲的事情,毫不掩饰的放在桌子上,直逼少年的道心。/p>
6接舆沉默片刻后抚着胡子放声大笑,“种师道,你这家伙才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只许我带着殿下来求贤,不许我带着殿下来过中秋?你想出山就直说,不过你也算不上贤人。”/p>
种师道死死盯住老人,严肃道:“当真没有?”/p>
老人看向楚泽,轻声道:“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贺竹离说了不算,殿下说的才算。若殿下想要复国,那我们这帮老臣,就算拼了这条残命也要为大楚王室再效忠一次。”/p>
楚泽只觉得一座大山从天而降,把自己死死压住。/p>
少年不敢正视老人的双眼,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害怕自己说出的话,会让老人失望。/p>
楚泽深吸了一口,平静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曾反复想过许多次。最后我只想明白了一点——其实我说的也不算,只有大楚的百姓说得才算。如果大楚的百姓此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我们就有必要救民于水火,但大楚的百姓安居乐业,那不正合当年爷爷与父亲的意愿,我又何必再去重建一个大楚王朝。”/p>
楚泽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自己的父亲站在高台之上,自己的母亲牵着自己的小手,站在高台之下。/p>
父亲说要让大楚百姓安居乐业,远离困苦。/p>
少年还记得,父亲看向高台下凤凰城的百姓,庙堂上的文臣武将,还有自己和母亲时的眼神都一样,一视同仁的尊重和关心。/p>
那一刻那个不算高大的身影,重重的烙印在了少年的心里。/p>
至今挥之不去。/p>
既然不能向您一般顶天立地,守护大楚疆土与子民,那我能够给他们的,只剩您说的安居乐业,远离困苦。/p>
楚泽在心中庄重立誓:“今日起我不再守护大楚江山,但我将替楚家,守护大楚的子民,直到鲜血流干,生命耗尽。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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