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在目。/p>
明明自己记得一切,村南铁匠铺的中年汉子偏偏喜欢喝黄酒,村北的祠堂没有名字,供着许多空的灵牌,还有高大少年王质,每天都会来喊他起床,其实是为了看一眼少年的邻居。/p>
可楚泽依旧感到有一股的陌生感,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而且那场梦境,也太过真实,明明有很多东西自己没有见过,却在梦境里出现了。/p>
直到月亮已经高过柳树最高的树枝,少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肚子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p>
一想到等下回家还要自己做饭的少年,连忙把满脑袋的疑惑甩到一边。对于没有走出过小村的少年们来说,天大地大,事情再大,也比不上吃饭最大。/p>
借着道路两旁从屋子里透出的烛光和灯光,楚泽摸着黑回到了自己住的一步街。/p>
说是一步街,其实称之为一步巷更为妥当。整条一步街长度不过百十来步,宽度不过三人来宽,黄土黑泥的街面常年显得灰扑扑的,下过雨之后更是叫人踩得满脚都是泥。/p>
少年的家就在短街中央,一座破败的小院,四面漏风,一圈竹篱笆歪歪斜斜的圈出一个小院,只可惜篱笆的高度还没到少年的肩膀,别说江洋大盗,就是连剪径蟊贼都拦不住。/p>
不过少年家徒四壁,住的小屋比起这露天的院子好不到那去。/p>
这些日子恰好正值天气放晴,若是遇上下雨的日子,屋外下上大雨,屋内就要下起小雨。/p>
少年自幼便父母双亡,由一个爷爷拉扯长大。/p>
只可惜在少年十二岁那年,相依为命的爷爷也驾鹤西去。少年的爷爷在临死之前给了村子里的先生整整一吊钱,拜托先生在自己死后照拂少年一二。/p>
这贫苦的日子一过,便是不算短的四年。/p>
村里人像少年这样情况的不在少数,不少孩子的父母要么不在村子里,要么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亡国之战被征了兵役,战死在沙场。/p>
但要说像楚泽这样家徒四壁,开门见山的,却并不多见。/p>
楚泽先是把手中两位半死不活,眼看着就要断气的鲫鱼放到院子中的水缸里,随后擦了擦手上的汗水,推开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老旧木门,走进了屋子里。/p>
小院里就一间屋子,打开屋子便能一览无余。/p>
楚泽先是借助月光摸到了桌子旁,顺利的摸到了桌上的火石,用力的一擦,将木桌上放着的黑陶制成的烛台点亮。/p>
穷的一条裤子穿一年四季,打七八个补丁的少年自然买不起那煤油。好在山里有一种脂树,天气一热便会从树上溢出许多树脂,虽然点燃后不如煤油明亮,却也足够用来照明。/p>
一点小小的灯光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楚泽找到板凳,坐了下来,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自家的石头灶台。/p>
借着晦暗灯光,楚泽伸出左手,一板一眼的掰起手指头,自言自语道:“床底下应该还藏着两个鸡蛋,门外的菜地里有几棵韭菜熟了。灶台旁是昨天吃剩的南瓜,灶台里还有今早喝剩的米粥,应该差不多了。”/p>
多年的独自生活的经验,早已让这样一位少年学会了许多实用的技能。好几回王质来蹭饭的时候都说少年的手艺再练上几年,都可以比肩他爹了。/p>
楚泽拿过燧石,熟练的将灶台点燃,随后掀开锅盖,看见还剩大概两三碗分量的白粥,满足的笑了笑。/p>
站在灶台旁,楚泽由不禁想起了今日同伙伴嬉戏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消息。/p>
听这些少年说,深藏在兰溪山下,风波湖边的小镇,最近迎来了许多新面孔。/p>
当然也不全是新面孔,比如薛锦儿的姐姐薛画眉,还有村北陶匠老朱头的师弟,还有那村里大户人家柳家,柳老爷子唯一的孙子,原本一直在外求学,也在近日归来。/p>
至于那些全新的面孔,比如穿着破烂道袍的年轻道士,还有那接替村里空缺更夫位置的木讷中年人,以及铁匠铺贺兰虎突然收的新徒弟,楚泽一个都没见过,大多都是从身旁玩伴口中听来的。/p>
少年又想起了自己今天下午做的那个古怪的梦。/p>
少年还记得,在梦里,自己是一个叫做“大楚”王朝仅剩的皇子。可惜六岁那年,大楚被灭了国,楚泽作为大楚皇室仅剩的血脉,逃到了十万大山深处,可惜因为神魂受到了极大刺激,少年整整过了十年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去年冬天,少年十六岁的生日。/p>
之后生的所有事情,有些楚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在梦里却真实无比,甚至少年到现在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p>
全然没有头绪的少年最后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是明天去问一问先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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