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汲话语的壮汉微微一愣,随后轻轻点头,跨过雨花堂朱红色的门槛,消失在宋汲和黑瘦少年的面前。/p>
片刻之后,黑瘦少年才转身看向刚才自己师父离去的大门,轻声询问道:“他这一去,还有机会回来吗?”/p>
宋汲叹了一口气,“不好说,有活路也有死途,这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和选择。不过说好了,无论这家伙最后是死是活,在明日午时之前,你都不许走出雨花堂,明日午时之后,你也不能再待在雨花堂。”/p>
少年点点头,轻声道:“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p>
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十三四岁的面貌,可少年的脸上眼中话里无不透露出一股子的老成意味。/p>
宋汲随手将手中的毛巾掸在肩上,转过身,摇头道:“和你这种家伙说话,最是直接了当,也最是无聊。小子,你以后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p>
顽铁般的黑瘦少年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看着从雨花堂大门外射进门后的那一点微弱光芒,好像在看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p>
烛火微弱,气数将尽。/p>
……/p>
原以为村正陈穆的死讯便是今日最大噩耗的楚泽,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学堂听到更大的噩耗。/p>
在看到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顾以方时,少年竟在一瞬间生出一种自己这位先生已然撒手人寰,驾鹤西去的可怕念头。/p>
随后少年猛然甩开脑海中那不祥的念头,紧走两步,猛地跪倒在顾以方的床头,两只手死死握住顾以方的右手,焦急问道:“先生他这是怎么了?”/p>
站一旁的赵柳阳面色不善,冷声道:“今早观大潮后不久,便有人以符纸传信于顾先生,说需要用他手中那方镇纸,来换他师弟燕玉堂的性命,随符纸一道而来的,还有那燕玉堂的一截小指。顾先生迫于无奈,交出了性命相连的镇纸,随即遭到因果反噬,陷入昏迷。”/p>
听到“符纸”二字,楚泽就是意识到了什么,道:“是昨天晚上那家伙。”/p>
于是少年再度开口问道:“那镇纸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那顾先生的师弟又是何时出现的?”/p>
已经察觉出少年身上不同的赵柳阳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旋即认真解释道:“这个村子里,一共有四样定物,所谓定物深究起来,一时半会也解释不轻,反正是用来保证村子平安的东西。其中三教中各出其一,昆仑城再出其一。儒教里的信物,就是由当年你这位顾先生所在南湖书院出的,是一方白玉镇纸,由他随身携带。只不过,你这位顾先生来了就不曾再出去过,潜心在此地教书育人,开化明智。想必你也清楚,村子里的天地与外界不同,若是牵涉太多,就会平白沾染因果。”/p>
楚泽沉声道:“所以那方镇纸,既是镇压此处天地的,也是帮顾先生暂时隔绝因果反噬的。”/p>
赵柳阳没想到少年把自己所隐藏的东西也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挠头道:“你说的没错,这方镇纸,无论是对于村子,还是对于你那位顾先生来说都是异常重要的。还有那燕玉堂,是顾先生先生的亲传弟子,算是他的师弟,在你昨天走后不久,便来了学堂。”/p>
楚泽抬起头,盯着赵柳阳,“他也是来要镇纸的吧?”/p>
这下年轻道士真是无言以对,没曾想,眼前这位少年似乎在一夜间开了窍,仅仅从细枝末节里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p>
没等赵柳阳多做解释,楚泽便松开双手手,缓缓站起身,加重语调问道:“那顾先生的这位师弟,现在在何处?”/p>
赵柳阳皱起眉头,语气中已有劝阻之意,“你想做什么?”/p>
楚泽看到年轻道士的脸色就知道对方在在想什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缓和情绪后解释道:“或许他能知道一些东西,我想问问看。”/p>
不料赵柳阳听后却摇头道;“他被送回来的时候也陷入了昏迷,中途虽然半梦半醒的醒来了片刻,却又立刻睡了过去,似乎是被人用某种摄魂法术强行困在梦境之中。不过,他在醒来的片刻,好像提到过‘血’和‘莲花’这两个词。”/p>
少年猛然上前一步,抓住年轻道士的手臂,严肃问道:“他真的说的‘血’与‘莲花’?!”/p>
赵柳阳点头道:“没错,当时小道我在照顾他,听得真切。”/p>
楚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p>
少年走出屋子,站在门口,望着眼前依旧雪白一片的天地,喃喃自语道:“血莲,这回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渡我最后一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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