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欢天喜地的离开了青砖巷,没曾想在大桑底下遇见了徐七。
相比于苏叁来说,徐七在修行当中,仿佛就像是一名落水者,无时无刻不在挣扎的想要往岸上游。除去吃饭睡觉,看书识字之外,徐七做的最多的,就是修行。
比如就在苏叁送唐婕回家的时候,徐七就会朝着东升的朝阳,修行吐纳之术。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人来人往的大桑底下,则是因为少年听说坐在这棵桑树下修行,偶尔能够看见紫气东来。
不管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徐七已经在桑树底下坐了整整半个月,不少小镇的居民已经认识了这样一位沉默寡言的少年。
苏叁刚从青砖巷走出来,徐七也刚好完成了清晨的坐桩修行。
两个少年目光交错,苏叁的眼中带着和善,徐七的眼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只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苏叁一把搂住徐七的肩膀,挑了挑眉毛,坏笑道:“今天请你去得胜楼吃早点,走不走?”
原本还想要拨开苏叁手臂的徐七,听到“得胜楼”三个字后微微一愣,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看少年的表情动作,总感觉他刚刚做了一个非常违背良心的决定。
两个少年并不知道,刚才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坐在铁匠铺门口的张鸦九和洗青山收入眼底。
出山镇唯一的铁匠铺子在村子最北边,独门独院,靠着环绕村子流过的小溪。
坐在铁匠铺门口,抬头就能看到一座四脚牌坊,这座牌坊上,是用魏碑书写的“一肩挑道”四个字。穿过牌坊,是一条绵延进山的路,不过和出入村子的唯一道路有所不同,这条路上有一道木栅栏拦着路,想要进山,需要遵循一个既定的时间。而看管栅栏的,原本是铁匠铺的主人,只不过这位剑仙常年不在,所以开门的重担就落在了洗青山的头上。
此时张鸦九和洗青山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着三屉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壶小酒。
张鸦九用右手的筷子在空中随意一点,原本只有两人能够看见的画面如同水中泛起了涟漪,逐渐模糊消散。
洗青山夹起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吹了两口,轻声道:“这两人的修行一直是你在管,我也不打算插手。不过这一个月观察下来,你就没发现徐七对于苏叁的态度有些不大对劲?”
张鸦九放下手中的筷子,直接用手拈起一个包子,也不吹凉,直接丢进嘴里,一边嚼着包子,一边缓缓开口道:“徐七就像是从没吃过饱饭的贫苦少年,一朝能够吃上饱饭,自然连米粒都不敢剩下。而苏叁则更像是那种大富之家的少爷子弟,讲究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说,一旦贫苦人家的孩子与富贵人家的子弟生活在一起,自然会看不惯后者的做派。”
张鸦九这样的比喻虽然另类,却通俗易懂。
洗青山思索片刻后回应道:“徐七天赋一般,相信勤能补拙。而苏叁根骨奇佳,所以一点就通。”
张鸦九点头道:“正是如此。越是让两人在一起修行,反差越是明显。这……”
说到这张鸦九不由的笑了笑,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手段吧。”
但洗青山犹有不解,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古怪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当年你也是这么过来的?”
张鸦九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洗青山,一杯自己饮尽,“我定下的这个规矩,是糅合了很多剑道宗门的规矩之后自己独创的。其中以柳山剑府那一套为主,不过柳山的那些疯子,用的是养蛊策略。我这个略微有些不同,看起来是养蛊,实则是在养鱼。如今的人族天下的仗剑游侠儿号称有‘十万数’,实际上真正能够称之为‘剑客’的,为数寥寥。”
洗青山接过酒杯,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四脚牌坊,自言自语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四个字放在这里的缘故了。”
……
随着楚泽和赵柳阳在村子前的渡口分别,有关于白马村的种种过去,也至此烟消云散,暂时告一段落。
以后就算有人再来此处,也不会是为了什么机缘与天材地宝。
至多只是怀念。
临别前的一夜,楚泽像是守岁一样,看着药铺院子里的篝火,一夜到天明。
等到东方第一缕晨光穿透地平线洒下的时候,展颜与祝文山二人也已经做好了动身的准备。
考虑了一夜之后,这位已经被天上那些人不人、神不神的家伙盯上的黑衣女子在,最终把目标选在了南海。
西南之地再往南,有十万大山。
当然,这里的十万大山只是代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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