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其实也没人知道为何那些人会让这群白毛猩猩感受晒月亮,沐初阳观察了两次之后,发现那些在月光下依然狂躁不安左冲右突的白毛猩猩们,很快就已经不再存在于这放风的队伍之中了,而那些在月光下看起来能够安静下来的那些,反而一直存在着,而且得到了那些人类的特别关照,连身上固定着的检测仪器都比别的白毛猩猩们多上数倍。
沐初阳不想消失,也不想成为那种特别关照的对象,所以他一直努力地模仿着大多数的白毛猩猩们的行为——坐着,看着月亮发呆,偶尔随意地叫上两声。
除此之外,沐初阳也会试着趁着这放风的时机与周围的白毛猩猩们进行交流,兽语难明,他便以指甲不断地在那广场的各处戳下一串求救的电码——大多数的白毛猩猩们其实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懵懵懂懂地仿佛小孩子一样,咿咿呀呀叫上两声便是极限,而就在沐初阳几乎已经完全放弃希望的时候,他身边某白毛猩猩突然非常有节奏地嚎了几声,赫然正是对那求救电码的回应。
沐初阳终于找到了那群白毛猩猩中,仍有人类的意识存在的那一个。
沐初阳正是和那人一起策划了白毛猩猩们的出逃事件,可惜对方并没有沐初阳这么命大,因为他毕竟在这基地里存在的时间久,开始的时候没能意识到自己所在的环境,所以也没沐初阳伪装得这么好,这些前提带来的结果就是那人被观察得够彻底,在他出逃之时,不但他的出逃路线都被人料定了,甚至连特别针对他的致幻剂攻击都是早有准备……
而就在那段大家每天晚上都在广场上晒月亮的时间中,那人曾经给了沐初阳看过一个小小的金属牌子——上面有姓名的缩写,有部队的番号,甚至还有布兰登的旗帜——这个牌子,正是那白毛猩猩人类身份的证明。
也正是这个牌子,让沐初阳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想要重新回复成人型,重新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的念头,于是他的心里开始努力地寻找着自己曾经生而为人的那些记忆,那些关于肉身的形貌,关于呼吸心跳等一系列细微之处的记忆,并在脑海中模拟着自己如果还是个活人的话,手会是什么模样,脚会是什么模样,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脏又该怎么分布……等等等等。
这种时候,沐初阳曾经是学医的那些基本功底开始表现出了其存在的价值——沐初阳甚至有自信说,他知道人体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该存在的位置。
而在沐初阳这种几近执念的模拟中,他开始依稀感觉到了月光照在自己身上仿若实物一样的轻纱般的质感,同时,这层轻纱并非只是顺从着地心引力随意地垂坠着,而是贴着他表层的皮毛,表现出一种被他身体内部某个部分拖拽着的紧绷感——在这种紧绷感的压逼下,沐初阳体表的白毛竟几不可查地稀疏了一些。
那个时候,似乎也是个月圆之夜。
……
“难道那种感觉,就是所谓的日月精华?”沐初阳在回忆之中联系起了一些事情,“王梓清说的那口诀,什么抱元守一,观想自身,是不是就是像我当初那样,有当无地做梦一样地想象自己如果还是人身会是怎样的模样?”
“只是睁着眼睛做梦,就能吸引这所谓的天地灵气,用以淬炼自身吗?”沐初阳仍有质疑,毕竟长期以来他所学习的理论,都是先有物质再有精神,对于这种纯靠精神力量就能完成各种事情的过程,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道理来解释一番,而且那会儿他虽然隐隐有所感悟,但依然还是个白毛猩猩,直到后面他为了突围杀了那些人吃了那些人,终于填饱了肚子之后,才总算是重新恢复人形,并拾回了身而为人该有的理性的。
“总觉得这种事情就和所谓让绝症病人心情开朗给他们必胜的信心他们就真的能战胜病魔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一样,所谓治疗之中的心理因素,一股子神棍感……”沐初阳有些撇嘴,但是想到自己如今所面对的世界,却又不得不服了软,“好吧,毕竟我都是僵尸了,连鬼魂都见了这么多了,真信你个精神力量又有何妨?”
“所以,就这样感受下有没有所谓的日月精华吧。”沐初阳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
而王梓清在一旁,盯着沐初阳那白到微微反射月光的脸,已经露出了满脸的震惊之色。
“他真的就这样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