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丑时（上）

到过好几次这张脸，只知道这张脸为周若虚所控，似乎是寄生于这些血液之中的存在。

    “那是阵灵。”王梓清一直在关注沐初阳的状况，看到这种情况后开口对他解释了一句，“是控制这复生之阵的关键。”

    沐初阳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有听到王梓清的说话。

    “用八卦镜。”王梓清又说了一句。

    下一刻，沐初阳手里的八卦镜亮了起来，一道光芒擦着沐初阳的肩膀就照了过去，那颗架在沐初阳肩膀上的脑袋嗷嗷叫唤了两声，化作了一团肉球，滚落在了地上，又一番折腾之后，在那脑袋底下长出了几条细细的如同筷子一样的脚来，看起来竟仿佛一只爬在地上的章鱼。

    沐初阳的手其实并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那八卦镜——不管是因为那些血液造成的增生的肉芽，还是因为那八卦镜本身的破坏力——但是沐初阳在自己彻底无能为力之前，一抖手，将那天师印往那阵灵的头上压了下去。

    阵灵的控制方法捏在王梓清的手里，王梓清适时配合，那天师印上一道符文亮起，随即“咻”地一下烙在了那阵灵身上，于是仿佛烙铁投入水中一样，那阵灵身上瞬间膨胀起了一团失控了的血气。

    这阵灵受到了伤害，那女僵尸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好像两者之间竟是一体双生一样。

    沐初阳自然而然地就关注了一下那女僵尸，于是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那女僵尸身上由血液化作的红色衣裳，其实一直与地面上的那些血线保持着接触的状态的。

    “如果能斩断这僵尸与这阵法之灵的联系，是不是就能破了这什么复生之阵？”沐初阳心念转动，开口问了一句。

    “是。”王梓清回答。

    “别做梦了。”周若虚补充了一句，看起来好像依然云淡风轻万事尽在掌握，但是手底对王梓清的攻击却是越发凌厉。

    王梓清左支右绌，脚下那些血液阵纹也不断地牵制着她的举动，她有心再动用自己的精血施展些术法，却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之感——之前她在追踪周若虚的过程中，一直没有停下过施术，同时又因为过程之中与太多的鬼魅有所接触，所以她身上的阳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逝了很多，此刻要再想靠着一身正气来镇压周遭这些鬼物，却已是有些困难了。

    “在我看到的命数之中，你们都会死。”周若虚伸手探向了王梓清的咽喉，他的手不知何时竟变得枯瘦如柴，指甲也暴长了一截，漆黑尖锐，好像和那些僵尸并没有区别。

    “原来你已经死了？”王梓清惊叫出声，一时之间竟望了自己正处在生死之间——周若虚那指甲仿佛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将最本源的真相展示在了王梓清的面前。

    “可是我也已经死了，那么在你们所谓的命数之中，我还能怎么死呢？”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团巨大的白影，自周若虚的身后降落，尖锐的爪子直冲周若虚的天灵盖而去。

    周若虚回身，挡住了沐初阳的攻击，两人的撞击之力往四下散播而去，推得王梓清踉跄后退，下一刻，那八卦镜天师印，甚至还有那把手枪，都落进了王梓清的怀中。

    沐初阳随即便与周若虚纠缠在了一起，两人扭打成一团，难分难解。

    王梓清拿起了那八卦镜和天师印，一抬眼，便与那女僵尸打了个照面，而那女僵尸在注意到王梓清手里的八卦镜后，冷哼了一声，一招手，那阵法之灵便已经跳进了她的手上，并且蠕动着开始与她融为一体。

    转眼之间那阵法之灵便已消失，女僵尸盯着王梓清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地面上血液翻滚，整个空中餐厅都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一场灾难正在酝酿。

    王梓清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立即往远离那女僵尸的方向退去，意图拉开距离，好留出作法的时间。

    遥远的地方，有隐隐约约的钟声响起，短促的一声，让王梓清猛然醒悟。

    “丑时已至？”王梓清微微一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与沐初阳出来的那条所谓“生门”的通道里，那配电箱中，那一阵微弱的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而后，这酒楼的下方某层，突然就轰隆轰隆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这爆炸让这整幢酒楼都仿佛遭遇地震一样摇摆了起来。

    这整幢高楼，居然就这样突兀地往下方沉了一截，并开始往着某个方向倾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