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分外眼红,双方初次接触,入耳全是铁器破甲入肉喀嚓声。
两军在王宫前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长矛对长矛的贴身肉搏。
在这样的战斗中,没有什么战争技巧,也没有什么战阵可言,因为空间太小,他们之间只有长矛对长矛的搏杀。
刹那间,刀光剑影,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一名西北军士卒和一名嫡系骑军几乎同时将长矛刺透对方的胸甲。
战马继续前冲,双方瞬间弃矛抽刀,两人侧身而过时,又各自劈出一刀,追风营骑军一刀砍去那嫡系骑军的脑袋,无视胸前重创,侧头躲过一矛,正要拼死砍出一刀,给便给从后面杀上来的嫡系骑军一矛挑落。
随后这人便被直冲而来的追风营骑卒一枪刺中胸口,直接倒飞落进人群,瞬间便被人海淹没。
这些还是能战斗的,当然两军对上,尤其是在刚开始碰撞的时候尤为惨烈,许多人都是连人带马撞在一起,战马当场被撞断脖子撞碎头颅,骑卒如果反应快些的还能从战马上跳下来给对方致命一击,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点,都会连人带马摔在地上,被紧随而来的铁蹄踩成肉泥。
在对战,尤其是在骑军与骑军的对战当中,倒下就代表死亡,失去战马,也代表死亡。
膂力惊人的战骑可以一矛刺落敌骑,借着战马冲锋余力抽矛再杀,一名追风营骑军的伍长一矛刺出直接贯穿了两名敌人的胸膛,两具尸体坠马时仍是如糖葫芦窜在一起。
有落马重伤未死的嫡系骑军临死前仍然挥刀去砍断敌人的马腿。
两军交战互相绞杀,生死往往在一瞬间便能断定,几乎在第一轮冲刺之后,所有士卒手中的长矛就都已经丢弃或者是被对方折断了,只有少数的军中精锐,在第一轮冲杀之后,手里面还能握着长矛在前冲途中不断刺杀敌军。
两军交战当中,骑卒往往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将对方绞杀,密集的骑阵如果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卒,几乎都只有冲击一次的机会,随即便被对方拖入阵地战当中。
当然也有例外,在这密集的战场上,也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楚羽嘉手持长矛屹立在真空地带的正中央,而在他的周围皆是已经被砸碎头颅或者是被刺穿胸膛咽喉的敌军士卒。
楚羽嘉的本领无需过多赘述,哪怕是之前被一直钢箭穿透肩膀,如今也依旧武力超群,入敌军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来犯之敌不论是兵是将,皆是一招斩杀。
追风营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楚羽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这个看上去略显英俊,平日里尽是一身吊儿郎当脾气的家伙,已经成了这些嫡系骑军内心深处的恐惧源泉。
楚羽嘉每一次挥舞长矛,便总有数名敌人被扫落下马,死得惨不忍睹。
到后来,嫡系骑军一看到这个提着长矛的家伙便已经直接调转马头四散躲避。
在追风营凶猛的攻击之下,本来僵持的阵线已经开始逐渐被向后压缩,嫡系骑军也开始逐渐后,一路上留下成片的尸体。
其中有追风营骑卒的,也有被斩杀当场的战马的,当然,更多的是嫡系骑卒的。
街道上从尸体中流淌出来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条河流,流淌向街道的低洼处。
军力损耗达到三分之一,军心就会开始溃散,但这支军队,也不愧为吴当国的嫡系军兵。
哪怕是如今战损超过了三分之一,也依旧没有直接溃散,虽然阵线被压缩的向后退出近百步,却也依旧在拼死抵抗着。
如果说西北军是被恶劣的环境以及现实逼出来的军队,那么这些嫡系军队便是截然相反,从他们被选入军中的时候便是精锐,到了后来便是精锐中的精锐,军饷比旁人高,吃的比旁人好,穿的用的也比旁人好。
旁的不说,光是他们手中的战刀,就不知道要比西北军强出去多少。
可就是这样截然相反的两支军队,还是在相差两千人的情况下,也一样是已经开始溃败了。
西北军追风营的损失达到四分之一,而嫡系骑军那边损失高达三分之一,这是谁都没料想到的,更是吴当国没有料想到的。
邺国军中各怀鬼胎,尤其是在楚千文在世的时候,军中几乎分成了三派。
有亲王派,有楚系,也有吴系。
亲王派的武将出身高贵,多是贵族子弟,楚系出身的武将大多都是泥腿子,平民阶层爬上来的,吴系的都是军中中流砥柱。
亲王派和吴系的那些人,在一段时间里几乎都在讨论,说吴当国如果坐在楚千文的那个位置上,也一样可以震慑姑墨国,让姑墨国不敢进犯半步。
但是他们却从没想过,吴当国能不能在没有军饷,没有粮草后勤的情况下,还带出西北军这样一支铁军。
他们怀疑过西北军的战力,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见过,西北军是如何打仗的。
李普义有幸见到一次,但他却说过,这辈子都不希望见到第二次。
旁人以为楚羽嘉那句,‘自古只见郎君向西去,却不见郎君东返乡’是在赞扬自己父亲的功绩。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那些只要纵马冲阵,便抱着有死无归念头的西北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