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齐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衣领,将自己的衣衫拉严实。
“我现在对你们的朝堂之事也无兴趣。”年修齐道,“我只想,救出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他们都是像轻儿一样的可怜人。”
秦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在评估,似在怀疑。
年修齐无奈地叹道:“我本以为,殿下查明案件之后就可以尽早救出那些被抓的人。可是现在殿下明明已有线索却仍旧按兵不动。殿下可知道,晚一天救人,就要多牺牲多少条无辜性命?我知道殿下行事一定有自己的算计,我无权置喙。可是那些无辜的性命,他们不只是上位者的筹码。他们也是从牙牙学语的孩子慢慢长大成人,我实在不忍心不管。”
秦王冷声道:“秀棋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我不敢。殿下身居高位,自然有不得已的考量,我懂的。”年修齐低头道,“我也知道,殿下怀疑我是应该的,毕竟我是异邦之人。我只想向殿下解释我的初衷,不管殿下相信不相信我。殿下应该知道,云水国我是不可能回去了,云水国主与我不和,我也不会再为他做什么。我原本的志向,就是若有朝一日能手握重权,一定要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否则此身何用?!”年修齐这样说着的时候,似乎连温润的黑眸都闪闪发亮起来。
秦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突然起身往书案走去。
“秀棋先回去吧,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本王可以救你一次,却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年修齐有些不满他的态度。他刚才可是交心之言,信或者不信你说句话啊,茬开话题都这么生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样子。
他再不满却也不敢将这不满说出口,不然谁知道喜怒无常的秦王会不会跟他翻脸。年修齐只能揣着一肚子怨言起身走了。板凳还没坐热呢真是的。他不想进来非要他来,他来了刚说两句话又赶他走,秦王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年修齐刚刚离开,傅紫维便从帘后走了出来。
他走到秦王的身边,把玩着折扇轻笑道:“想不到啊,咱们的小质子还有这么无私的志向呢。”
“你相信?”秦王挑眉道。
傅紫维点了点头:“不管秀棋的改变有多么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无法怀疑他。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一眼望穿他的内心。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一双眼,没有一丝阴霾和遮掩,连以前的秀棋,也没有。”
“以前的秀棋?”秦王沉吟道。
“失忆之前。从前的秀棋虽然也不争,却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他和我们是一类人,可是现在的秀棋――”傅紫维笑了笑道,“简直就是一只天真诱人的小白兔。”
秦王看了他一眼:“你信他失忆?”
傅紫维靠在书案边上,摇了摇折扇,笑道:“殿下可以不信。但是,小白兔可是很敏感的,不信任他的人,他也不会靠近的。”
秦王冷哼一声,突然命令道:“你继续派人盯紧李家。秀棋今天打草惊蛇了也好,本王倒要看看,我那位舅公能沉着气到几时?”
傅紫维低首应道:“是,殿下。”
知县府衙,书房内。
几个黑衣人低首站在厅里,李知县负着手焦急地团团转。
“傅紫维?傅紫维!怎么又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李知县怒道。
一名黑衣人禀道:“李大人不用着急。巡抚大人曾向小的说起过傅大人和秦王殿下的容貌特征,两人都是身高伟岸容貌俊美的人。依小的看,那人根本就不是傅紫维!光是身高就不符合。”
李知县停止踱步,摸着胡子沉思片刻,一拍大腿急怒道:“他不是傅紫维他凑什么热闹?!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到底是什么人哪?!让你们全城搜索秦王殿下的行踪,你们到底找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一人硬着头皮禀道:“这……暂时还没有消息。”
“蠢材!给我找!赶快给我找!找不到秦王殿下你们不用再回来见我!”李知县将几名手下踹出书房,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喘着粗气。
这秦王找不到人影,傅紫维倒是来了好几个。又是截他的私狱,又是截他的车队,傅紫维啊傅紫维,到底莫林县有了几个傅紫维?!
"这些王公贵族不在京城享他们的清福,跑来莫林县折腾我们干什么?真是烦死人了!"李知县捶胸长叹。
一名侍女奉上茶盏,李知县不耐烦地挥手赶开:“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