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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笑么?”蓝若面无表情地说。
蓝若从捡起落在地上的馒头,拂去灰尘递给女孩,女孩惊魂未定的样子,颤抖着用纤瘦得可怜的手,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你,你……是怪物吗?”少年的声音十分惊恐地瑟瑟发抖。
这时,门口响起了中年妇女炸雷一般的声音:“吵什么!”喧哗声一下子消失,在静到极点时,坐在地上的少年嘶哑地大叫了起来:“他把我摔到地上了!”
在中年妇女的印象里,蓝若在孤儿院一直是个又孤僻又听话的孩子,她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烦躁问道:“蓝若,你为什么摔他?”
这时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抢着说:“蓝若刚刚抢女生的馒头,我去阻止他,他还把我摔在地上了。”
全场沉默,蓝若听着他信口胡诌的谎言,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驳,而是奇怪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别的孩子都交换着眼神等着看好戏,就连那个女孩都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蓝若的不反驳,孩子们的不说话,中年妇女把这种沉默认为是对少年发言的默认,少数服从多数,这果然是颠倒黑白的唯一方法。
妇女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嘴角勾勒出厌恶的曲线:“蓝若,你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公然打人,更不可理喻的是你居然连女生也欺负!”
妇女更年期的暴怒火药桶似的爆发,自顾自地地抱怨道:“这个孤儿院全靠院长私人资助,现在经费这么紧张,还要侍候这么群早该死的小鬼……实在是糟透了。”
在这里冷漠的旁观者,厚颜的说谎者,武断的轻信者都是在以怎样引人发笑的姿态在上演这种戏码的呢,蓝若在心中冷冷地观望。
蓝若知道,一个人的反驳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自己表现得更加丑陋。
“好吧,我承认,”蓝若平静地说,“是我的错。”
妇女蔑视地看着蓝若命令道:“给我把外面的草坪修剪好,不做好就别想吃下一顿饭!”
蓝若向门口走去,他逆光的身影推开旧木门,仰头望了望灰色的天,转过了头。
他忽然看见,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蓝若突然明白了什么。
强势的“恶”便是“善”。
不幸的人总希望有人更不幸。
同类竞争的本能是争斗的根源。
这小小的孤儿院,便缩影了世上恶的根源,人类永远也无法完成完美的戒律——爱全人类。
“咔”的一声,蓝若合上了沉重的木门,再也没有回这个孤儿院。
梦醒,蓝若睁开眼,看见青子衿在不好意思地擦着嘴角,脸羞得通红,大概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如此羞赧的样子,蓝若侧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肩膀上被不明液体浸湿了一片,不禁苦笑,像红月摸自己头一样,很自然地伸手摸摸青子衿的头,柔声说道:“没事的。”
青子衿乖得像一只初生的小兽,微微垂下头,目光闪烁,她有些开心,似乎,又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