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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的话被脑袋里嗡的一声全盖住了。

    “同志!你怎么不拿单子就走了?同志!…”丢了魂魄的王喜,漫无目的出了医院,在市里游荡。还真让李想说对了,我爷爷就是这样的病,这就是命。怨不得别人,回家等着吧!想我35年光阴,就这样早早告别!看着商场橱窗玻璃里的自己,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就要变成挂在墙上的画片。透过橱窗,家电展台大屏幕彩电里正播放着南斯拉夫电影《桥》,不管电影内容多精彩,此刻已经播到片尾。那首朋友再见,音响里悲壮演绎。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把我埋葬在这山岗上……王喜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涌从全身迸发出来,嚎啕大哭…

    从市里回来,王喜病倒了,不是因为胃癌。王喜老婆再也不唠叨了,甚至都天天自责。自家老头都这样,和自己这张贱嘴有关。老人们说的没错,家里就不能有我这样的丧门星。接受现实不但需要勇气,还有时间。几天过去,王喜心里莫名的恐惧略显麻木。为什么不抓紧时间享受剩下的时光,给别人留下一段快乐的回忆。阎王爷还没有来找我算账,我怎么就能再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从有这样的想法,王喜整个人变了。变得更乐观,班也正常上了,单位同事间相处的更加融洽。有人说王喜的心变了,拥有了一个金子般的心。与人为善,积德行善。我要拜访所有的亲朋好友,感谢他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没有多久,亲朋好友都转了一大圈,大家都惊讶不已,只有老婆明白,他在做最后的告别。还有一个人,还没有拜别。王喜老婆打死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他提也不想提的李想。和别的亲朋好友登门带礼不一样,王喜和李想这次一同坐在了三子的小饭馆里。一碟猪头肉,一盘花生,两个热菜。

    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到廖无几个顾客。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推杯交盏。三子忙完,当起酒倌。

    奇怪的是,王喜开口了。

    “三子!给你李哥走一个!你师哥我这辈子说狠话不多,也就是年轻时候没少埋汰你这个李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晚就是想借你地,请你哥原谅!‘’

    ”说的什么丧气话,都这么年兄弟,不要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是我给你找了不少麻烦,没有麻烦,也是没有给你带什么好事!你的事我是大夫,我明白!现在医学发达,不是个事。‘’

    “你是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县里拉倒多少?我知道!今天不说这,人生在世能遇见就是缘分!见一面少一面!今天请你来,咱们兄弟一笑泯恩仇。再走一个!‘’三子怕师哥喝多要去拦酒,被李想权住。

    ”别拦你师哥,让他好好喝点,我再和他碰一个”李想一饮而尽。两人聊起了十年前,点点滴滴如若昨日。喝到尽兴,王喜哼起了那首再见朋友,李想也附着唱了起来。啊!朋友再见…再见

    和李想小聚,令王喜感慨不已。人生如果可以从来,他会更多些宽容。李想也是一有空闲就来家里。这几天这小子也有点怪,有几天没来了。今天是周五,还有几分钟就下班的王喜,却接到了李想的电话,约好晚上在三子饭馆碰头,李想有事要说。

    晚上李想一坐下,三子就掂酒。

    “三子!今我和你师哥有要事,不喝酒!”

    “什么重要事?还专门约我来这说!”王喜给李想倒了点水。

    “好消息,你知道吗?我们以前一个病人和你情况一样,现在竟然各项指标稳定,给好了!”李想显然有点激动,边说边推王喜,生怕他听不明白!

    “我说哥哥,我碰上你倒霉我认了,你可别开我的涮!‘’

    ”我要是道听途说就算了,我还怕不靠谱,这几天我还专门去那家问了,眼见为实。“

    ”我说嘛!好几天不见你人影。我向来不信这些旁门左道,你这做医生的反而信这?“王喜有些不以为然。

    ”那有什么?凡是能救人,土洋结合也算。你听我的,明天我们都请假,我带你去!‘’

    “去!去!去!我这死马就当活马医了!不管怎么样,都兄弟你的一片苦心,我这里记下了。‘’王喜拍了拍心口。

    第二天一大早,晴空如洗,这么好的天气,让人心情愉悦。王喜和李想坐上了去白云镇的班车。白云村位于县城的西北部,为什么叫白云村,流传多种说法,有人说很久以前这里有个姑娘叫白云,为了挽救相亲,自愿作为蛇妖的祭品,蛇妖见她年轻貌美,留在妖山做了压寨夫人。白云姑娘忍辱负重,幸得当地山神相助,一同铲除了蛇妖,为民除害。百姓为了纪念白云姑娘,就改名白云村。还有一种说法,本村有个白云双龙洞,在当地亦属名胜。白云村由此得名。车上当地的乡亲,无非就是这两种间论辩。王喜和李想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对周围气势磅礴的群山情有独钟。参差分布的群山,一片翠色,各色形态,有鹤立鸡群的茶壶山,俨然一个倾斜斟茶的茶壶。还有骆驼山,起伏的驼峰。奇秀的群山下,缠绕着一条亮如玉带,当地人叫大河,因为属季节河,具体学名没有人能说的清。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班车到达了目的地。白云村没有了神话传说中的神秘,多了几分恬静和安逸。村口半上午下地的老乡三五一群扛着锄头,热闹的聊着,像要返家。一棵大雨伞状的盘槐下,一群小孩子在追逐嬉戏。嘴里还念着顺口溜,山上有座庙,庙里住老道,不见神仙来,病人人人爱!王喜和李想进村在一个小卖部讨了点水喝,顺便打听一下路。

    “大妈!麻烦问一下,村里那个老道在哪块住啊?”

    “听口音,你们是城里过来找他看病的吧,他呀!在这圣空山上旧庙里住。”

    大妈抱着孙子,转身站起来,指了指身后的一座不太起眼的石山。王喜和李想望去,山下蜿蜒曲折的小道,蹚开草丛,通向石山的顶台。

    “看见台子上那个庙了吧,他就在那!”老太太又指了指。为了感谢老太太,想着山上肯定缺日用品,王喜在小卖部买了一大堆日用品。乐得老太太直夸赞,还满口应承,如果找人不顺利,乡里乡亲的,她也可以给说道说道。

    离开小卖部,王喜和李想沿着村后的小道,之字形往山顶赶。走到半山腰,两人看到山下一处瓦砾堆旁有石刻佛塔矗立。王喜擦了擦汗,递水壶给李想。

    “从来没有听说,白云还有一个石塔。”

    “我猜那塔旁边的瓦砾堆原来肯定是座庙。”

    “怎么这么肯定?”“没有听过有塔必有寺吗?”

    “你还别说,村里的孩子们的顺口溜就说山上有座庙。”

    “是不是这座庙就不得而知了!”

    歇息片刻,二人继续赶路。太阳直冲头顶,火辣辣直射的时候,两人已经爬上了山顶的石台。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这座矮山如果是一个人,那么这个山顶就像是一个被削平的头顶。实在是鬼斧神工。山顶的四周都布满了半人高的灌木,通山下小道的这面,山坡缓和,绿草甸子席地,其他三面,均是悬崖。正中是正殿,说是正殿,也就是一大间半开式的靠台上大岩的庙,旁边有一间小房子。可以勉强住人。或许是为了保护香客,山顶四周都砌了一圈矮围墙,以做围栏。李想扶着围墙,招呼王喜过来看山下的风景。稻田像棋盘,综合交错,清澈的大河,恰好在山角下拐了个弯,颇为壮观开阔。正殿旁小房里,透过玻璃,没有发现有人。屋里摆设不能再简单了,一张老旧八仙桌上,悬挂着一个人的老照片,已经黄的看不清人脸。一个木板搭起来的床,床上棉被破旧,但是干净整洁。几件道袍挂在用树藤做好的挂钩上。

    “这会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怎么没有人呢?”王喜看了看表,心里嘀咕。李想也是一脸疑惑。两个人只好找了个围墙阴凉处,蹲坐着喝起水来。喝了几口,实在困的不行,两人靠着眯着了。

    “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众人看不穿……”抑扬顿挫的梆子戏节奏。这个节奏和曲调实在太熟悉了,熟悉的已经融入了王喜的血液,流淌在这一百多斤的身体各处。王喜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身边还鼾声四起的李想。“有人来了!快起来!”李想这才爬起来。

    果然,一个约摸六十多岁的老道士,扛着一袋粮,哼着从围墙山下小道的入口进来。两人赶紧过去帮忙。

    “不用了,两位想必是来找我的!你们肯定饿了,过来搭把手,一起做点饭吃。”老道长引着两人,出了围墙,缓坡一块凹岩下,有几块碎石搭起的火磄,上面架着一口黑铁锅。顺着老道长手指的方向,王喜在缓坡和另一搭肩的山脉交叉口,发现了一个泉水坑。这个泉水坑就脸盆大小,拿盆一舀水,拿上水又流满如初,水没有因为搅动而变混浊,依然清澈透底。道长给李想安排的活可是个细致活。就是拿着一根野菜,去缓坡上挖。这就是中午的菜。道长特意吩咐让多挖点。原本想的是难事,可是蹲下来一看,坡上竟然随处可见。不一会,已经是一盆收成。拿回来用王喜提来的泉水洗洗,配上道长拿回来的豆腐,就上麻油一炒,火磄上木桶蒸出来的米,四处飘香。两个人确实饿了,一做好就上这山间野菜,混了个饭饱。道长吃的悠然自得,关键是量很少,一小碗米,一点菜。

    “道长!真不好意思,把您的饭,我们也吃了!”李想端着粗碗有点不好意思。

    “道长最应该怪我,我这个过几天就吃不了的人,还给你们抢着吃。”

    “人生在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道无常,或可有循!小伙子你阳寿未尽,还有大好时光,何出此言?”

    “道长,我们是慕名而来,我朋友是想来看看他的病。”李想开门见山。

    “你朋友的病,我大致有了个了解了。你不必多言。心生郁结,怎能无恙?只是你朋友必须在我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待痊愈,才可下山。”

    王喜立马答应下来。

    “道长,那是自然,来了这里,当然按您的安排!”

    当天下午,李想告别王喜,独自返回城里。

    晚上,山上凉爽宜人。除了正殿和道长小屋各亮着一盏十五瓦得灯泡外,其余一片漆黑。山下炊烟袅袅,华灯初上,山村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和此刻天空里满天繁星,相应成趣。反而是山上这座小庙,却像挂着马灯的一叶孤舟,在银河里飘摇。道长一个人熬着点野菜和面疙瘩汤,给王喜盛上。两人边吃边聊。“道长,您一个人住这山上不冷清啊!”

    王喜虽然从小入梨园,粉墨舞台也二十余年,生活中却是个极其不爱热闹的人。但也受不了这山上清苦的生活。

    “学道之人,温饱以享山林。人生一大快事。”

    “道长,我在山下村里听孩子们唱的就是您吧?您平常靠什么生活?”王喜真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那说明贫道在村里还有点名声”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山民纯朴,凡有疑难杂症,祭祀拜神,转运解厄,我都会薄力相助!村民自产之物,经常馈赠与我!”

    “怪不得小孩子唱的您,病人人人爱!”

    “你有半世梨园情,只可惜缘尽,世事难料,竟无意入官家,享皇粮!”道长随意几句,王喜大惊,心里不由的佩服。

    “相见不足半天,自己的事情已被他搞得一清二楚。”

    “道长,还没有请问您道号?”

    “自从跟随师父,遁入道门。师父就给我取名明月!”道长说着,就进屋拿手帕擦拭着自己小屋墙上挂的那副照片。“

    ”明月道长,这就是您的师父吧?”王喜也是估摸着瞎猜。

    “不是,这是我的师祖清风天师!”说着挂好照片,点上三柱檀香。山野孤寂,王喜自告奋勇,让明月道长点戏!从第一次听见道长哼戏,不难判断,道长爱戏。没等明月道长开口,王喜来了几个空翻,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一个起子打完站脚,一个不自觉的亮相。引来道长啧啧夸赞。

    “好功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好小子,就给我来个你拿手的!”

    舞台对演员有一种天生的诱惑力,虽然今晚没有器乐鼓板,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就是观众,舞台在王喜心目中是神圣的。那是作为梨园子弟的本份。好一段《枪挑小梁王》,一板一眼,王喜那是形神兼备。不同于一般武生,重打轻嗓。当年凭借武戏文唱,着实让大伙见识了一番。虽已一年不练,但王喜的唱腔依然深显内家功力。活脱脱一个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再世,唱到高潮,明月道长连连叫好。两个人就这样,直到深夜。晚上,明月道长让王喜睡在小屋。王喜死不答应,没有想到道长倔强的很。

    “道长,咱们都不要谦让了,您先睡,我在屋里坐靠着眯。实在困的不行我明天再补觉。”道长看此状况,亦不再托辞。靠坐着的王喜,丝毫没有睡意,闭目养神,脑海里往事一幕一幕,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

    “睡不着?心里想事了吧?”明月道长双目紧闭,开始了话茬。

    “没事!您睡吧!”王喜不想影响道长休息。

    “珍视过往,把握未来。”

    “道长,您是怎么做到心静如水,您没有家人了吗?”

    “出家人心应天地,家人?我没有。我只有我师父。”

    “道长!就给我讲讲您怎么给您师父学的艺?”道长迟疑了半天,你小子和贫道也算有缘,我就给你讲讲。那就得从我师祖清风天师他老人家说起!”清风天师,集茅山,符碌等各派大成,清末已授天师。生逢乱世,降妖除魔,为民除害。行将归隐,看我师父孤苦伶仃,收留于他,传授道法!我又师从我师父”“那您给讲讲清风天师降妖除魔的事情!”

    “以后给你慢慢讲,今天早点休息吧!明早我去给你找药引子。”王喜话到嘴边,道长可能是不愿多提及,催促睡觉。

    早上起来,王喜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小厢房床上,道长已经不知去向。屋里八仙桌上,留有一纸条,上写:贫道下山火磄有饭!王喜心里嘀咕,这老道,神神秘秘。仔细看八仙桌靠墙上的老照片,才看清是一个身材瘦高,仙风道骨的道长。想必这位就是清风天师,王喜心想,点着桌上的檀香,行三叩九拜大礼,边拜边心里默念,保佑弟子逢凶化吉。

    快中午,明月道长从山下,赶了回来。午饭时候,明月道长,打开一包黄色的粉末,让王喜饭前口服。一股特殊的香味,吃到嘴里钻鼻子的难受。

    “道长!这怎么像芥末,呛死我了!”

    “不是像芥末,它里面确实有芥末。”就这样,王喜开始每天三次口服。明月道长隔三差五的下山或去附近山里采药。王喜一个人百无聊赖,就在庙里转悠。没事就帮道长打理正殿,吃过几日药引,王喜经常呕吐,甚是难受。

    今天是道长出去寻药的日子,正殿照常被王喜打扰的干干净净。该给各位神仙上香了,王喜虔诚地点好香,低头祈祷,上香完毕,行三叩九拜大礼。一不小心,低头碰到功德箱上,碰着头不要紧,功德箱一股脑摔了个地朝天,咣噹一声,滚到了地上,数量不多的毛票子,撒了出来。王喜庆幸里面钱很少,要不捡起来可是费大事了。

    “怎么还有本书?”王喜看着地上的功德箱,发现箱底下面有个暗格。

    “书估计就是里面甩出来的吧?”王喜边琢磨,边掸了掸书上的土,还是一本线装古籍。书封皮上赫然用工整小楷字写着《清风天师南行记》。刚刚要打开,突然想起此书深藏暗格,一定是道长机密之事。忍着!王喜将书放回暗格,摆好功德箱。

    几日就这样无事,只是明月道长开始给王喜吃一种考的黑乎乎的东西,味道极腥,气味难闻,却特别的油大!每次捏着鼻子,往进吞。吃了五天,停药了。

    晚上明月道长和王喜并排坐在炉灶边的石头上。明月道长深吸一口气,半天才开口。

    “也罢!一切皆是缘,我又何必执着。你看见那本书了吧?”

    “道长,您说的什么书啊?”王喜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用藏掖!”

    “是!不过我没有看!”王喜有点脸红。

    “贫道知道你的为人,确实难能可贵,既然有缘我就将我师祖清风天师的南行记暂交于你研读。”

    “道长,我只是好奇,没有那个意思?何况我没有什么文化,也读不大懂。”

    “你在的单位性质不一样,全是饱学之士。不懂你可以请教旁人。”王喜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单位都是搞方志出身,古籍善本那是不在话下。明月说完,领着王喜走向正殿,从功德箱取出那本书,亲手交给王喜。王喜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没有开口说什么,明月道长已经先开口。

    “你的病已经痊愈,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带着这本书下山吧!”

    “那书我什么时候还给您?”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随缘!”明月道长很是平静。

    “你我有缘还会再见!”

    当晚,王喜收拾好行装。趁道长不注意,功德箱里放了500元。

    第二天一大早,道长天刚泛白,人就不见了,可能是进山,或是下山了。因为这是王喜的猜测,道长留了张纸条:心意贫道已领,钱财之物尽可带回!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喜深知道长为人率真,只好收好钱。给清风天师上三柱清香,叩拜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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