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实,都是单纯的一条线,而谁能将两条线完整的串起来,变成一个圆,就成为了完整的命运,谁就是缔造了一切命运的人。”
“命运自串起这个圆的手上出。”
“只是,他们有又是真是假呢,真与假的意义区别又在什么地方?“
相师陷入了迷茫的自问中。
梦里不知身是客,他只醒了一半而已,一切的答案,都要等他完全醒来才行。
而距离那个时间,不远了。
再有十五年,便是常浩八十岁的时候,也是这个故事结束的时候。
十五年。
对于修真者而言,匆匆一瞬间,普通结丹期的修士一个闭关,都常以几十上百年计算。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
但对于普通的凡人而言。
十五年,真的代表的太多太多。
凡人能活七十,便已经是长寿。
十五年,是凡人一生中的五分之一。
尤其是对于老人而言,人生最后的十五年,是过的极快的。
又是一年大雪天。
这一日,大牛的父亲,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难逃凡人的生老病死,离开了铁匠铺,走完了这一生。
王林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对面的铁匠铺,他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爽朗的汉子,那个时不时给自己送来果子酒的中年汉子。
二十年过去。
原来他老了。
这一年,他六十多岁,他死了。
这就是凡人的生老病死。
王林走向了铁匠铺,这家开了几十年的铁匠铺,今日夜里,一片缟素,哀声不绝。
大牛母亲哀哭着出来和王林说话,这个当年年轻的妇人,如今也满头白发。
大牛带着妻子儿女,将王林请了进去。
这一年的王林也是满头灰白长发,大牛见状,又是虎目通红,泣声叫了一句:“王叔。”
人总说,男人真正长大的时候,是他的父亲离开人世的时候。
父母在,纵然年纪再大,也还是孩子,因为始终有父母在前面,替他们挡着那面墙。
如今,当那个为他们挡着的人已经离开。
大牛的身前再无一物,再没有为他挡着死亡的人。
他终于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子汉。
如今,他看到自幼亲如父亲的王叔也是满头华发,迟早也要如父亲今日一样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大牛更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王林叹息一声,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而后像是抚摸当年的大牛一样,摸了摸大牛孩子的头发。
这二十年,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一家吃过多少次饭,喝过多少次酒,目睹着大牛从一个半大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当年那个看着他雕木雕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手握铁锤的成熟铁匠。
换做是他的孩子来看着自己雕木雕。
王林给大牛父亲上了柱香。
心叹息。
这好似一个轮回。
他心中有了一种明悟,这明悟越来越深,这一刻,他眼中的色彩全然不同,且看着这哀声缟素的灵堂,再看着这漫天的大雪。
人的一生,便像是这场雪。
经历一世,却非完全散去,而是又深埋土里,等天晴时,气升于天,等来年冬天,又是一场雪。
春夏秋冬,一个轮回。
生老病死,也是一个轮回。
大牛的父亲在这种力量下,由壮年走入暮年,最终离开人世。
大牛自己在这种力量下,由孩童长成为大人,接替了父亲的铁匠铺。
大牛的儿子在这种力量下降生,未来又将重复他父亲、爷爷的人生。
这就是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轮回。
猛然,王林的元神从躯体上升,遥遥升上天空,要追溯这种力量,他感受到了这种力量,在遥遥之上的无限高处。
他的元神甚至脱离了这颗星球。
在另一条街道里。
相师目睹着王林的元神一点点的升高,升入了星空之中。
他的目光甚至看见了,早已经隐藏在那星空多时,等待了王林已久的他的一生之敌。
天运子。
“王林的化凡之途即将结束。”相师转了转头,看向了无限遥远的一个方向。
“他八十岁时限已到,我的梦,也该醒了。”
那个方向。
一个宗门,今日化为血地。
满门三千九百一十二人。
从那位即将化神的老祖被一个凶焰杀意滔天的男子豁命刺杀了之后。
整个幻神宗,便迎来了一场史上最恐怖的劫难。
那是不要命的屠杀。
对方不要命,幻神宗也不要命。
尸山血海!
整座山都被染红了。
这一日,幻神宗,无一活物留存。
在相师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形蹒跚,满脸血污如同恶鬼的人形,正闪烁着眼睛中最后的几分亮芒,往这座城而来。
他,要给少女一个交代。
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