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册看向两个壮汉,想起刚刚那少年道出齐爷名讳时,满座皆惊,唯有这几人眉目间有义愤之色。
虽不见他们出手相帮,可他们此时在众人面前说要将房间让给他和鱼怀隐,这已是在表明立场。
日后,那齐爷要是起了报复之心,也定会将这些人算在内。
万两金银虽贵,可侠义之心更难求。
良册朝着二人一礼,心道他并不在乎住在何处,就算以天为、盖地为席,他也能忍得,却是不想他的师尊同他一起吃苦。
只因在他的心目中,鱼怀隐始终是在月下救他于生死之间的温润仙人,是千年来三界公认的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亦是受万万人敬仰的玄门仙首。
六年前,若非是上仙界测得他与鱼怀隐有一魂相近,正好可以作为修补魂魄的绝佳祭品,否则凭他天煞命格,定不会和鱼怀隐这样的人物有任何交集吧。
他们本是云泥之别,若没有那场灭族之仇,没有鱼怀隐一次又一次对他的放纵,那么这样的他,又怎能将天上的仙人拖下云端,拽入污泥之中,与他一起变得肮脏呢?
可即便是如此,这个人还是换了容貌,试图救他于水火,千方百计的叫他做一个好人。
日行一善?良册想起在七星镇蛇腹中,那些无谓于生死的魂魄,其实那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心中的戒备一点点松懈,良册转头看向鱼怀隐,似是在用眼神询问对方的意见,要不要应下这几人的好意。
恰巧的是,他看向鱼怀隐的时,对方也在看他。
目光相对,良册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读出了几分期许。
他当下会意,想是师尊让他救下那少年,要教给他的道理,就是让他锄强扶弱,不惧强权。
而方才又问他从这少年身上看到了什么,意在教他虽做的是行侠仗义之事,却也要审时度势,顾全大局,既然要替人出头,就要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切不可凭一时意气让他人代自己受过。
想清楚这个中道理,良册对那两个壮汉道:“多谢二位的好意,只是我师徒二人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日就不劳烦诸位了。”
那两兄弟也是聪明人,听出良册的言外之意,心中非但不怨二人推脱了他们的一番盛情,反倒是更加敬重他们的人品,忙让出路来,目送二人离去。
出了客栈,鱼怀隐看向写有“仙鹤鸣”三个字的招牌。
黄昏将尽,果真有一只头顶呈鲜红色,身体雪白的鹤从远方飞来,落在檐角之上,似闲庭漫步体态轻盈。
世间有传闻,说此鹤通灵,年四千岁,早在仙圣还未得道时,就常常徘徊在神林之外,终日不鸣。
唯一的一次鹤唳九霄,便是在仙圣飞升那日天降祥瑞,禾生双穗,地涌甘泉。
彩云之畔便是这只鹤做了那仙界的接引使者,随仙圣去了九重天。
至此之后,人们都道这鹤只为圣人引路。
因为在过往的千年岁月里,人们日日见它,甚至有来自上界修为已达到人仙境界的强者,也曾慕名观此鹤容颜,却都不见它为谁开过半分尊口。
“仙鹤啊,仙鹤,你今日怕是要惊吓于这世人了。”鱼怀隐收回目光,他知原著所记,引路仙鹤曾为尚在结丹期的良册鹤鸣不止。
一时间圣者临世的预言传遍天下,无人不再寻找那一袭消失在夜色中的赤色身影,还以为这小小村落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少年英雄初入仙途。
且听那鹤唳声起,鱼怀隐忙拉着良册御剑而飞,跃入一片荒林之中。
树大招风,他还不想让小徒弟连神林都没进去,就成了众矢之的,“你方才表现的不错。”
“是师尊教的好。”良册得了夸奖,心中道是寻常,可眸色却微微地泛起了绿芒。
他放眼望去,见周围尽是枯枝败叶,想着早知如此,就不该只跟在师尊身后,置办那些用来对付妖兽的东西。
之前在集市上他就该准备些床榻被褥之类的物品,还有起居住食也要一应俱全,包括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凡事他能想到的,良册都想一股脑的搬到鱼怀隐的面前,免得这心尖上的人受了委屈。
只是他方一转身,就被鱼怀隐拉住了手腕,问道:“你去何处?”
“弟子看此处简陋,想着若是师尊夜宿于此,总要准备准备。”良册低眸看向鱼怀隐拉着自己的手,想起他二人自从七星镇重逢以来,数次的肌肤相亲,这人似乎从未抗拒,待他一如幼时初见。
良册私以为,师尊于他甚是熟络,不若旁人可比。
正想问鱼怀隐是否有意和他同去,却忽闻身边之人说道:“不必如此,等下那少年追来,你我二人也就不用愁没有落脚之处了。”
什么?良册一惊,还没等他问个明白。
林间小道上,果然传来少年低沉的喊声,“二位仙长且留步,等等在下,等等!”
鱼怀隐回眸,见少年左手拿着一个馒头,右手握着个鸡腿,脖子上还挂着两坛子烧酒,正往他们这边跑来。
“师尊不是说不带他嘛?”良册看鱼怀隐站在原地迟迟没动,似真有几分在等人的样子,顿时气上心头。
“我是说不带着他,但也没说不准他跟来啊。”鱼怀隐回道,想起在原著中,良册身边除了那些女修之外,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少年了。
什么至交好友,手足兄弟,把酒言欢还同床共枕,什么肉麻的事这两人没干过,怎么这会儿反倒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想到此处,他还颇为调侃地指了指那少年手和脖子,“你看人家诚心实意的带着酒肉要与你同行,你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良册脸色一黑,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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