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轲眼见鱼怀隐将她手中的精铁轻而易举的变成粉末,不禁心生恐惧,想起她已经对这道人出手两次,就算对方再有救世济人之心,也难免会恼怒。
而一旦轮到对方出手,必定没有她好果子吃,与其让别人先下手,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看你是不是真的站在原地任我打!”
月下,鱼怀隐似一尊玉像般岿然不动,瞧着周轲手里的小玩意跟变戏法似的,一股脑地扔给他,什么迷魂散、透骨钉、孔雀翎,火雷炸.药,还有一些下品仙符。
一炷香的时间后,周轲包袱中用来对付人的武器一一折损。
最后一张符燃尽,周轲见脚下满地法宝、暗器一片狼藉,她没了出手的资本,却依旧没有伤到鱼怀隐一丝一毫。
“你当真是来救人的?”她见鱼怀隐至今未还手,嘴上虽不饶人,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那还不按照我说的做?”鱼怀隐反问。
周轲立即转身回了驿站,取了挂在房梁上的绳子,将一众族人捆了起来。
鱼怀隐看那红衣女子动作利落,也想过去帮忙,只是他刚刚迈出一步,也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他将脚移开一枚信号弹发射出去,在夜空中亮出一团艳红,怪好看的。
“唉,队伍难带啊。”鱼怀隐叹了口气,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原著里,是周轲疯癫后才和良册有了情感戏,原是这小丫头清醒的时候,才是个不折不扣多疑又凶残的疯子。
这一地的杀人利器,倘若他这辈子的身份,只是个凡人,今夜竟也不知要死上多少遍。
如此相较之下,他的小徒弟竟还稳重些。
鱼怀隐这是头一次,由衷地想要夸赞良册,可当他侧目的瞬间,那人却不在他的身旁。
他的心底掀起一种奇怪的感受,极浅极淡,不易察觉,也不甚清楚。
鱼怀隐收起目光,进到驿站内,将被绳子捆住的周氏族人一一查看了个遍,发现那幼蛛爬得最快的,已经到了脖颈上。知这些人如果再不救治,最多只能活到明日清晨。
“将他们都搬出去吧,找一处月光晦暗之地。”鱼怀隐叮嘱道,他瞧周轲一直紧随在他的身后,如此谨慎小心,必定不喜欢旁人碰她的族亲。
“遇强不敌,暂避锋芒,善恶难知……看看再说?”
此刻周轲背对着鱼怀隐,拿出先祖的手札偷偷翻阅,她记得上面好像提到过,怎样应对修士的方法,却不曾想对策只此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位缺心眼的先人所记。
“怎么没有呢?”周轲正琢磨着转过身,她一抬眼见鱼怀隐正看着她,忙将手札收起,点头道:“搬。”
良册在看到那枚信号弹的光芒后,就藏身在暗处,亲眼得见鱼怀隐安然无恙便也放下心来。
只是在看到,驿站门前一个红衣女子正将屋子内的人一个个搬出,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名堂。Μ.
他心里好奇,却不敢轻易上前,怕鱼怀隐发现他不尊师命,生他的气。
苏玄之和史读书见良册没动,他们也就跟着一块藏着,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想不到这凶巴巴的女子竟是个难得的美人?”看了半晌,苏玄之透过周轲的身形,认出了这就是隔着门与他说话的那个绰约身影,不免有些惊讶。
饶是他这些年来,为了讨生活走遍七国,也再难找出一个有此姿色的人物。
遥遥望去月光清冽,那佳人绝代,似刃上新血,带刺玫瑰,美的凶戾张扬,叫人明知她的危险,却仍要掏出肺腑做她的裙下之臣。
“苏兄非礼勿视。”史读书听了苏玄之的轻薄言语,忙用袖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玄之一叹推开面前的青色衣袖,不解道:“读书兄方才不也看了吗。”
“胡言,在下何时看了。”史读书怒斥,又将手臂抬了起来。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苏玄之疑问,他转头望向史读书。青衣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尴尬地将袖子放下。
史读书将目光从苏玄之的身上移开,他暗骂自己嘴笨,想当年他在太学院协助授业恩师,编纂七国旧史时,曾与各国学子论道不休,未尝有一败绩。
怎地见了这白衣少年,他就成了哑巴一个。
夜风微凉,苏玄之又多看了那红衣女子几眼。
少年心思活络,新鲜劲一过,他觉得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复又瞧向史读书,见青衣书生别过头去没有看他,耳根连着脖子上的皮肤红了一片。
心道读书人就是脸皮薄,看个女孩子还能害羞成这样?
苏玄之腹诽着,又觉着是自己脸皮太厚,用胳膊碰了碰那书生,“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天下好玩的事极多,尤其以赏美景,观美人这两样最为绝妙,实乃人生一大乐趣。”
史读书见苏玄之肯主动跟他说话,便又回过神来,认真听那白衣少年讲。
“我看读书兄你腹有诗书,气宇轩昂,常言道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兄阅美无数,不似我这井底之蛙。”
苏玄之的声音低沉沙哑,如老旧了的门窗般,和少年人的年龄极不相符。
史读书察觉到这一点,他的眸光一暗,忆起他们初见,是在惊蛰日的一个清晨。
春雷乍动万物复苏,一柄纸伞在他的头顶“嘭”的一响打开,白衣少年的开口似飞泉鸣玉、响遏行云,那曾是他听过的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良册在一旁觉得二人甚是吵闹,就站开了些,可还是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个清楚。
他顺带着看了一眼周轲,第一次觉得鱼怀隐身上的那副皮囊顺眼多了,他的师尊是天人之姿,的确不易外露。
三人这边正偷看着。
月色晦暗处,周轲已将族人都挪到了空地上,她见鱼怀隐指尖做决,担忧道:“道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