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迎一番。其余时间,她从来都只呆在山顶。
而过去月来日子,她下山的频率比以往十数年加起都要多得多。
个中缘由也实在让人费解…
虽说那位少年的长辈和山顶老人颇有渊源,但到目前为止,问天为其付出的代价,显然已经超出常理太多了。
芍药步履匆匆走入经楼外侧厨堂,沿着露天厨灶轻盈地扫视一周。最终在厨火喷溅的大灶前,找了那个胖硕的身影。
“刀师傅,刀师傅。”
芍药捏起麻衣裙摆,踩着地上油污脏水匆匆走到身影背后。
“恩?”身影放下手中铲刀,转过身来,同时抓起围在腰间的抹布,就往脸上一抹。抹飞一把油腻腻的汗迹…
“小芍药啊,你不是刚上山么,怎么又下来了?莫非是那小子,嫌弃洒家的手艺不合口味?”
话者六旬上下,圆脸大肚,慈眉善目,咧笑的唇内露出一排大黄牙。头上长发被盘成小辫,身上被常年的油脂染成黄黑,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
此人,姓刀名润,非问天授业大儒,身份却比授业大儒都要高上许多。由于他与当代阁主同为一个时代的问天门生,学智一脉的造诣不见得比一般大儒差上多少。所以,问天后辈,见者无不尊称一声“刀师傅”。
“不是的,不是的…”芍药慌忙摆摆小手解释。
“是,麻烦您帮忙再安排多百席菜肴吧。因为他好像真的很饿的样子,现在安排的饭食,恐怕还远远不够。”
“什么!再加百席!?”
刀师傅横眉直竖,铜眼瞪圆,很是惊诧。
“这小子,是要吃空问天啊?之前吃光了咱家的药库仍不罢休,现在还要吃光咱家的厨堂。在这样下去,他不得吃人咯…”
“不是的,不是的…”芍药被说得更慌,小手不停摆动,腼腆解释道:“他饿了多好天了…”
刀师傅撅起嘴脸,一副不信的样子:“你当他是只凶兽啊?常人吃这么多,早就撑死咯…”
说着,他贼眉鼠眼地缩着脖子瞧了瞧周遭,发现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便微微弯下腰,靠近芍药,细声说道:“小芍药啊,你老实告诉刀师傅。那小子遮天里头,到底藏着啥玩意哦?如果你说,那只是强横血脉,刀师傅是肯定不信的咯…”
刀师傅顿了顿,咧嘴露出一排黄牙,笑说:“不会真是纯阳那把神兵的魂魄吧?”
“啊!”
芍药闻言乍地抖了抖身子,小手摆的更欢了:“不是的,不是的,真不是的……”
刀师傅也笑得更欢了;“那是啥呀?”
芍药随之放下小手,转而抓着裙摆,嘟起小嘴,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一言不发…
“呵呵…”
刀师傅欢笑几声,曲起油腻腻的大食指,轻轻敲了下芍药的额头。
“得,看你这小妮子被吓成啥样了…”
他重新站直身子…
“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了。你连我都不肯说,那便只能是智师他老人家的意思咯…”
边说着,刀师傅边转回身子,掌起铲刀,对着大黑锅一顿猛炒。熊熊油火,顿时从锅里暴起…
“加百席就加百席吧,撑死这小灾星…”
“你也别在这等了,一个女孩子家的,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啊。有事就让那些娃娃来传话就是了,怎么说你也是他们小师叔…”
刀师傅背对着芍药,唠唠道。
这时,芍药为难的神色才缓了下来。她微曲身子,行一小礼。
“那劳烦您了…”
“去吧。”刀师傅半举起铲刀,向后摇了摇,示意。
言罢。
芍药再次提起裙摆,碎步匆匆离去…
倩影来去一回,佳肴换去一席。
三千岳阳,闲来无事登高望远者,傻眼一阵。
早在午时,第一席菜肴送上山顶那刻起,岳阳城内的各高层楼宇,便被闻讯而至的江湖中人占据。但,他们眺望多时,都没有看到那位醒来的少年走出山来。却看到了半山菜肴不断辗转轮回…
傻眼了…
此时此刻,不用密探、不用通报,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少年已经醒来了。都知道,醒来的少年绝对是饿疯了…
因为,问天的厨堂,自午起便向山顶塞去菜肴,塞了整整两个时辰…
还在塞着…
数千里外,高山凉亭内。
“刚睡醒就吃这么多,真不怕撑死啊?”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