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灌。
说书人继续滔滔不绝。
“这段评书开头两句诗,‘赤焰风华香埋迹’说的是大金国的幽后胭脂,而‘青风冥冢玉无痕’便说的是咱御翰的一位奇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
哦,是谁,无心好奇,御翰有这样的女子吗?他怎么不知道。
“只可惜此女死后连尸骨都未找到,只有一个衣冠冢,叫人心寒呐。”
谁呀?那么可怜,无心自思着。
“她一生战功显赫,从无败绩,就是有着战神之名的御翰第一将军——铁心竹。”
无心一口茶没含住,喷了殷子戚半身湿,操他娘的,说来说去还是她。
不止无心喷了茶,堂中不少听客也同样喷了,虽然早有传闻说御翰的战神是个女人,但那人死的突然,也没人澄清过,所以,御翰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信他们的战神是个女人,他们曾笑大金的男人不如一个女子,若真承认战神是女人,那御翰的男人岂不颜面失尽。
反正人都死了,让他们保留一点幻想罢。
于是众人纷纷离席,不去听这一段凄凉之事,痛失战神,这个打击对他们已是不小,再听那人是个女人,他们如何受得了,一时间人走茶凉。
然而,无心倒是不走了,还对那说书人道:“请你继续。”她很想听听世人是如何说她这个战神的。
然而,茶堂的老板却不乐意,因为这段子没人来听,他会少赚很多茶水钱,殷子戚见状递上一张银票,说他包下这个茶堂,老板一见那银票足可以抵这半个茶铺,顿时眉开眼笑,收了银票,万事也由着他去,吩咐小二侍候周到,还让那说书的人用心点,要是能讨金主欢心,自会有打赏。
说书人一笑无奈,可为了那打赏,也只得面对两个听客说演起来。
评书很难习,但这人年纪虽轻却说的异常生动,说到紧张时,就连故事的主人都忍不住替自己着急,演到精彩时,无心更是抚掌喝彩。
就这样,说书人从她参军到她过世,把她的半生作了一段精彩绝伦的演绎。
故事虽然不十分真切,但也被他说的极美,待说书人讲完,无心提步走到说书人的跟前,那人虽然一身布衣,却掩不住浓厚的书卷气息,目光炯炯有神,并不像卖艺讨生存的人。
“读书人?”无心开口问道。
说书人含蓄的点点头。
“这段子是你自己写的?”文采极好。
“是的。”这一次,说书人答得极快。
“这段子在御翰不受欢迎,你下次去大金说,保准听客满堂,不过这结局得改改,那人不是殉情。还有,你文才不错怎么不去考取功名为国效力?”说话间无心一手拿起那人说书时所用的醒木,他就觉得这一块木条有趣之极,拍拍敲敲就能为表演增加不少乐趣。
“上京赶考的盘缠不够,所以来说书赚路费。”说书人,不,此时该说他为落魄书生才对。
只见落魄书生眼疾手快,出一招蜻蜓点水,无心手中的醒木又回到书生手里,他营生的家伙可不想让人随便拿捏。
“这板现在虽然只是一块说书艺人手里的‘醒目’,但用不了多久,它便会成为一块‘运筹’。”落魄书生自信了得,话语洋洋洒洒。
他这话什么意思呢?醒木这种东西用的人不少,因身份不同就有不同的叫法,比如知府手里的醒木叫‘惊堂’,到了教书先生手里就叫‘戒尺’,中医大夫用时叫‘慎沉’,尼姑和尚的叫其‘禅心’,连皇上也有一块醒木,那叫‘惊龙’。
而落魄书生所说的‘运筹’,是指宰相手里那块醒木。
“宰相韩墨权倾朝野,他那位置可不好坐。”无心笑言道,暗赞书生好身手,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说书的桌案上。
“对不起,我虽落魄,却不收不该得的钱财,自己赚得钱花起来不亏心,用着才舒坦。”书生不等无心开口就先断然拒绝。
无心一听,并未收回金子,而是衣袖一扬,使出一招游龙惊凤,将书生手中的醒木探到自己掌中。
“这玩意儿在我手里,就该称为‘凤鸣’,也可以叫‘虎威’,我这样显赫的身份,身边又没个护卫之人,实在不安全,反正我正好要回尚京,若不嫌委屈,你可以做我的护卫,这金子便做为酬劳,怎样?”
“皇后手里的醒木才叫‘凤鸣’,将军的那才是‘虎威’,不懂不要乱用。”书生纠正道,又看无心望着他的答复,想了想,才答应道:“行,我就护送你回尚京。”遂收下金子。
此时的殷子戚就纳闷儿了,以他对无心的了解,无心虽然说不上爱钱如命,但也算抠门之人,能如此大方的给人一锭金子实属罕见。
“对了,我叫苏南歌,虚岁十八。”书生一边收拾行头,一边自我介绍。
“在下殷子戚,今年二十六。”某人拱手施一礼。
然后两人同时望向无心,等他自我介绍,无心皱了皱眉头,支吾道:“你们暂时叫我无心,至于年龄,比南歌大,比子戚小。”
靠,这算哪门子的介绍,一个大男人,还把年龄藏着掖着,又不是老姑娘。
无心压根无视两人的鄙视,心想着,他出来晃荡了快一年,也该是时候回去复命才是,何况,他很想快点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就这样,三个人踏上了去尚京的路,也是这三个人,为御韩掀起一片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