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打发回去。“不去。”
拒绝得直接,毫无婉转的余地。
大臣回宫回话,一个老大臣挺身而出,他亲自去请六王爷。
老大臣还没到王府,龙傲就离开王府。
乔府。
“你真不进宫?”乔莫栾看着龙傲问道。
“去了又如何?他会听我的吗?”龙傲紫眸闪烁,想到大臣的话,寸步不离的守着,哼!还真是伉俪情深。
“没准他就是在逼你去见他。”乔莫栾说道,龙傲无话反驳,这的确像是龙绝会做的事,为了逼他进宫,真是无所不用其计。
龙傲转移话题,问道:“汝阳呢?”
“散步去了。”乔莫栾回答,嘴角微微的扬起。
“散步?”龙傲紫眸一闪,问道:“你没陪她?”
“我为什么要陪她?”乔莫栾莫明其妙的反问,她要去散步,他凭什么陪她,想到这个,乔莫栾眸光黯淡,她宁愿叫红尘陪她去散步,也不开口叫他陪,这让乔莫栾很怀疑,她说喜欢他,只是她一时的兴起,根本不是出于真心。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对你有用吗?”龙傲睨了乔莫栾一眼,虽说他不赞同莫栾这么做,但是如果莫栾坚持,他也只能支持。
不知为何,龙傲有一种感觉,莫栾若真利用孩子来对付古夜,最后后悔的将是他,当然,这种感觉他不能说出来。
“有红尘跟着她。”乔莫栾自己都没觉察到,语气有些酸意。
“我去找她。”龙傲起身,朝门口走去,乔莫栾想叫住他,张口却没吐出一个字。
“王爷。”龙傲才走出梅院,独龙便来到他面前。
“何事?”龙傲寒声问。
“不知府中谁告诉李丞相说您来了乔府,现在李丞相正往乔府这里来。”独龙说道。
龙傲紫眸冰冷一片,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王府除了柳无双,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汝阳跟红尘散步回来,便见到龙傲的身影站在梅院门口,退了一步,与红尘并排而站,在红尘莫明其妙的看着她时,她侧用手肘抵了抵红尘,说道:“红尘,你老表来看你来了,他身边那个又是谁?是不是也是你的老表?”
闷闷不乐的红尘朝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龙傲跟独龙,嘴角一抽,他是孤儿,哪来这么多的老表。
红尘还来不及说话,汝阳又说道:“呀!他们要走了。”
红尘很想告诉她,王爷不是他的老表,也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大少爷的,或是来找她的,想归想,红尘还是不敢告诉她。
“我去做饭。”丢下一句话,红尘纵身直接从围墙上跃进去。
快要到梅院了,不可能再出事了。
汝阳错愕的望着跃进围墙的红尘,走这么快做什么?老表走了,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走进梅院,汝阳先去乔莫栾的房间找他,没找到人,又去书房。
“你真在书房啊?”汝阳推门而进,摸了摸鼻子,慢慢走到案桌前,主动帮他磨墨,乔莫栾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处理正事。
一阵沉默之后,汝阳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开口说道:“大少爷,我刚刚看到红尘的老表了,你怎么没留住他?”
“老表?”乔莫栾抬头,茫然的看着汝阳。“什么老表?”
“红尘的表弟啊!”汝阳瞪了他一眼,她都知道红尘的老表,这家伙是红尘的主子,不可能不知道。
乔莫栾眼角一抽,红尘哪来的的表弟?红尘是回族大族,家族因犯了什么事,全被处死,只有红尘一个侥幸逃脱,哪还有什么表弟。
汝阳抿了抿唇,看来他真不知道,真不是一个好主子,连属下有什么亲戚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银发紫眸的男人。”既然在院外见到他,汝阳可不觉得乔莫栾没见到。
银发紫眸,乔莫栾很能确定,她说的那人是傲。
红尘的表弟,他是这样跟她说的吗?多年的兄弟,那是相当有默契,龙傲既然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怪不得龙傲不敢告诉她,只怕在怀疑她有可能是那个小姑娘之后,又得知她是柳家的女儿,他曾经的侧妃,龙傲此刻肯定很后悔,默认柳无双将休书给了她。
龙傲的后悔,乔莫栾却无比庆幸,若不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相遇,更不可能将她带进乔府,虽说真不是他将她带进乔府,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现在她在自己身边。
汝阳的特别,让他有股不放手的冲动,想到她说喜欢自己,嘴角扬起一抹炫目的弧度。
“他是坏人,你离他远一点。”乔莫栾毫无压力的说道,他不出卖龙傲,可没说不在她面前抹黑他。
汝阳错愕的望着乔莫栾。“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
龙傲给她的感觉,算不上好,却也不会与坏人挂上勾,因为他不曾伤害过她。
“你觉得他是好人?”乔莫栾不回答,反问,见汝阳点头,乔莫栾又说道:“错觉。”
汝阳默了,那个红尘的老表到底怎么得罪过他。
“柳汝阳,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乔莫栾突然说道。
阳点头,停下磨墨的动作,一脸希冀的望着乔莫栾,仿佛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将她带到天堂,便是将她打下地狱。
前世,她被他伤到极致,也痛到极致,正如大师所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她一定要控制住情绪,不能再对他凶,一定要顺从他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下世他才能对她好。
她在这一世,伤他一分,在下世他伤她十分,这种比例,她太吃亏。
乔莫栾沉默,气氛很怪异,就在汝阳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时,乔莫栾突然开口。“允许你喜欢。”
“什么?”汝阳有些意外,他刚刚说什么,允许她喜欢,允许......
真的假的,就她现在的处境,很难被人接受,被前夫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不是前夫的孩子,汝阳突然觉得,乔莫栾既然知道她是身份,会不会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龙傲的,没理由啊!他们不是好友吗?
还是他们面和心不和,也不像,若真如此,王府就不会有一个跟乔府一样的梅院。
汝阳抓头了,乔莫栾到底有没有告诉龙傲,被他休出王府的侧妃,现在说喜欢他。
汝阳想,应该不会,乔莫栾不是这样的人,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也不一定会跑去告诉龙傲,他差点就娶了自己,娶了朋友休掉的女人,不是什么光彩......
倏地,汝阳瞳仁一缩,这该不会是乔莫栾不娶她的理由吧?
她虽扬言,说不会嫁给他,可他一次也没表明过态度,也没像她这样,坚决的说不会娶她,后来才说不娶她,是不是他在得知她的身份后,觉得她彻底配不上他了,所以不娶了。
若真如此,在得知她怀孕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不娶,况且现在他又说允许她喜欢他。
乱了,乱了,乱了,越想越乱。
“我说,允许你喜欢我。”乔莫栾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允许她,但他知道,若是拒绝了她,以后追悔莫及的那个一定是他。
汝阳微微垂下眼睑,心里在评估着乔莫栾话中有多少真,连她都不相信,自己喜欢他,精明如他,怎么可能相信。
让她真的爱上乔莫栾,说难不难,说易不易,难得是他的前世是岑晨曦,她那么爱岑晨曦,而岑晨曦却伤她最深,易的是他的前世是岑晨曦,他是她的最爱,被他伤之后,有多恨,就有多爱。
根深蒂固的爱,不是说不爱就不爱,只是将那份爱用恨来表达出,或是将爱压制在心底最深处,将恨展露出来。
“给我点时间,我考虑考虑。”汝阳不知如何面对,选择了当缩头乌龟,转身逃难似的逃出书房。
乔莫栾的脸黑得不行,深邃的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该死的女人,说喜欢他的是她,现在他允许她喜欢自己,她居然拿起架子,还说考虑考虑,难道昨天她说喜欢他,只是随口说说,而他却当了真。
“该死。”乔莫栾大怒之下,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去,墨洒在账簿上,墨水瞬间晕开来,账簿上的数字看不清了。
皇宫。
龙绝见太监总管走进来,问道:“他们还跪在外面吗?”
监总管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大臣们说,如果帝君再不出去见他们,他们就......”
“就如何?”龙绝凤眸微眯,眸中的冷厉更胜。
“撞死在长春宫外的石狮上。”太监总管如实禀报。
龙绝眸光中散发着狠戾和狂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传联口谕,若是想死,回他们的府上去死,别污了长春宫的安静,若是执意妄为,满门超斩。”
太监总管将龙绝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毫不留情面,让一干老臣丢尽了脸,却又不敢硬冲进去,这毕竟是后宫禁内,妃子的寝宫,他们不敢闯进,众大臣只得默然离去。
众大臣走后,太监总管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转身禀报时,余光瞄见一抹白影,银发飘扬,白衣胜雪,妖孽紫眸,不是龙傲是谁。
“六王爷。”太监总管一见龙傲立刻行礼。
“他呢?”龙傲薄唇紧抿,一双妖孽的紫眸,冷森而诡谲,每次进宫,尤其是踏进这里,龙傲的心情就不可能好。
而他的紫眸越是冷,越是漂亮,却越无情。
“帝君在里面。”太监总管回答,他对龙傲很恭敬,在别人眼中,龙傲是一个无权无能的王爷,仗着帝君对他的纵容与宠爱,无视众人,在他眼中,这个六王爷的能力,丝毫不输给帝君。
“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龙傲冷声道。
监总管得令,退了下去,还带上长春宫的一群小太监跟宫女。
龙傲迈步,每一道门都是敞开着,他像一抹幽灵一般飘了进去。
“止柔,你最终醒了。”
龙傲刚准备朝内室走去,龙绝冰冷的声音带着喜悦传进他耳里,令他的脚步一顿,站在垂帘后,看着里面,龙绝将柳止柔扶起,即使是背对着他,也不难想象出,龙绝脸上的喜悦。
“帝君。”柳止柔靠坐在他怀中,头无力的放在他的肩膀上,艰难的抬起手,揉搓着眉心。“臣妾这是怎么了?”
柳止柔记得,问琴开导了她,令她鼓足勇气去御书房求他成全她跟莫栾,她是求了,可是他并没有同意,后来......她就不记得了。
“忘了吗?”龙绝的声音很温和,抬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掠到耳后,动作也出奇的温柔,好似在呵护一件宝贝。“忘了就算了。”
止柔激动起来,却因虚弱,声音沙哑,若不细听,还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颤抖的手抓住龙绝的手臂。“帝君......求你成......”
“你又怀上朕的孩子,你觉得朕会成全你们吗?”龙绝大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她散乱的长发。
他的话不仅让柳止柔一惊,就连站在垂帘后的龙傲也一惊,紫眸里闪烁着一抹难懂的情绪,细看之下,既然是伤楚。
“帝君,你说什么?”柳止柔颤抖着声问道,她不是没听清楚,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会又怀上?
“止柔,别存不该有的想法,也别胡思乱想,安心的在长春宫养胎,直到我们的皇儿平安降临。”龙绝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上。“感受到了吗?”
柳止柔的手是颤抖的,身子僵硬着,想动都动不了,埋首在他怀里。“你要这个孩子?”
“他是我们的孩子,朕为何不要?”龙绝的话,将柳止柔心里唯一的希冀给无情抹灭掉。
柳止柔很绝望,很想质问他,前面三个孩子,她想要,而他却不要,为何一定要这个,这个孩子她不能要,她正在努力挽回莫栾的爱,这个孩子的到来,在她跟莫栾之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帝君,止柔求你,放过止柔行吗?”柳止柔不死心的求,这个孩子不能要,真的不能要,她现在只想要莫栾。
“止柔,这个孩子的平安,决定着柳家未来的命运。”龙绝的声音依旧温和,听到柳止柔耳里却是灭顶之灾。
他这是在威胁,用柳家全部人的性命在威胁她,用她未来的幸福,换取柳家的平安,这就是她当初的选择,现在将自己逼上一条不归路。
莫栾本来就不打算原谅她,现在她又怀上龙绝的孩子,她对莫栾说的那些话,全都成了难堪,一边说要放下一切跟他私奔,一边又怀上龙绝的孩子,他将如何想自己。
柳止柔好恨,恨这个孩子的到来,毁了她的幸福。
“假如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你就会成全我吗?”柳止柔问道,为了柳家,她只能再等九个月,等孩子生下来,只在龙绝放过她,便可能一身轻松的去找莫栾。
无论莫栾原不原谅,她都要留在他身边,即使只是个妾,那怕是个丫环,她也甘之如饴。
“届时再说。”龙绝并没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柳止柔想要他的承诺,可是她心里清楚,他是帝君,没人逼迫得了他。
一年......不九个月,莫栾再等我九个月。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声响起,柳止柔沉浸在悲痛中没听到,龙绝却听到了,猛的抬眸,只见一抹白影转身,银发在空中飘荡。
小傲,该死的,小傲来了,居然没人通报,还让小傲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些话。
龙绝浓眉微微锁紧,冰冷的脸颊紧绷,脸上平静的神情,似乎下一刻就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抱着柳止柔的手臂一点一点的紧缩,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直到柳止柔感觉到痛,痛得不能忍受才出声,听到她的呼痛声,龙绝猛的清醒,松开了她,将她放回床上,起身背对着她叮嘱:“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胎。”
说完,龙绝大步走了出去,急促之下,脚下还踢到了门槛儿。
龙绝追出去,依旧没能追上龙傲的身影,只能将心底的怨怒发泄太监总管身上。“混蛋,六王爷来了,为什么不给朕通报。”
六王爷不要奴才通报。”太监总管很无奈。
“混蛋,他不让你通报,你就不通报,你到底是谁的奴才。”龙绝抬起脚朝太监总管踢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监总管意识到什么严重事,扑腾的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几个宫女和小太监面面相觑之后,也跪在地上,不停的说奴才该死,奴婢该死。
帝君发怒,人人自危。
“来人,将他们通通拉出去斩了。”办事不利,要这些奴才何用。
龙绝转身朝宫门走去,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叫声。
深夜,汝阳半夜醒来,肚子有些饿,起床披了一件外袍,拿出夜明珠当照明工具,熟门熟路的来到红尘的房间。
“红尘。”汝阳礼貌的敲了两声,没人应她,便自觉的推开门,为了她方便叫红尘,他房间的门从来不反闩。
“红尘,我饿了。”汝阳揭开被子,并没见到红尘,又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依旧没见到红尘的身影,喃喃问道:“奇怪,这么晚了,红尘去哪儿了。”
走出红尘的房间,汝阳去了乔莫栾的房间,站在房门外,敲了三声,汝阳以为没人应她,准备推门而进时,门从里面打开,乔莫栾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你又有什么事?”
汝阳黛眉一蹙,这句话她不爱听,仿佛她是个事精似的。
“你干女儿饿了。”汝阳很不客气,推开乔莫栾,自己走了进去,一点也不觉得陌生,乔莫栾的房间,跟她的房间仅了一墙之隔。
“我干女儿?”显然乔莫栾听不懂她的话,这很正常,只要是正常人,都很难听懂她的话。
他什么时候有干女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却知道,还饿了呢!
“这里。”汝阳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乔莫栾嘴角一抽。“谁说是我干女儿?”
“我说的,刚刚决定的。”汝阳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不是给自己喝,而是来到乔莫栾面前递给他,说道:“你,你干女儿敬你的茶。”
乔莫栾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盯着她递来的茶,却并没有接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是允许我喜欢你吗?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打掉,她不是你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待她如己出,至少你得接受她。”汝阳很认真的说道,在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辜负他,否则岑晨曦那一世,她就悲剧了。
“看你的样子,很委曲求全。”乔莫栾接过茶,并没有立刻喝,而是拿在手中转动着,看着荡动的茶水。
“必须的,谁叫我这么爱你呢!”汝阳转身,掩饰着眸底的认真,她是真的很爱他,爱得忘了做人的原则,为了他,她可以去死,但是,这份痴迷的爱不是对他,而是现代的岑晨曦。
她被爱伤过,想要她重新再爱,尤其是爱同一个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挑战。
乔莫栾跟岑晨曦,只是所在的时代不同,身份不同。
汝阳想,纵使到最后,她真爱上乔莫栾,都不会像爱岑晨曦那般疯狂,伤害可以弥补,阴影却很能散去。
“柳汝阳。”乔莫栾被她那个“爱”惊悚到了,拿着茶杯的手差点没拿住,吃晚饭之前,他说允许她喜欢自己,而她说要考虑考虑。
这就是她考虑后的结果吗?
喜欢升华为了爱,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汝阳转头,幽怨的瞪着他,自从他知道她姓柳之后,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你是不能接受我,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汝阳突然问道。
乔莫栾一愣,眸子里噙了几分深沉,反问道:“你觉得呢?”
“两者皆有。”汝阳肯定的说道,她不是傻,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古代,不是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