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梦（一百五十五）

灯笼，影子落在窗上，与他的目光静默相对。

    十年来，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样独自坐到夜深。并不觉得孤独，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安静。

    只是，今夜他心里有了一点波动。洳娘子最后那句话，总是时不时在他脑海中出现。

    “遇洳对公子一见钟情，公子回去后，莫忘了遇洳，记得常来。”

    从袖子里抽出那张字条，他垂眸看着“相见恨晚”四字，半晌，轻笑了一声，“一见钟情么？”

    我倒想看看，你的一见钟情能坚持多久......

    翌日，墨驰华正在议事厅与族中长辈商谈生意上的事，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墨镜姬探出半个脑袋，对自家哥哥龇牙咧嘴的笑，“哥哥，这都快天黑了，你是不是忘了昨日答应过我什么？”

    墨驰华沉着脸，当着众多长辈的面不好对妹妹发脾气，只道，“没大没小，先回去等着。”

    墨镜姬扫了一眼各位叔叔伯伯不大好看的脸色，悄悄对墨驰华吐了下舌头，乖乖退了出去。

    会议结束，已是晚上，墨驰华站在长廊上，举目望向阴云暗涌的天际，对身旁小厮道，“你差人去好客轩问问，那位了知姑娘今夜是否得空到我府上坐坐。”

    “公子，我这就去。”

    小厮走了没多久，墨镜姬就捧着一碟子葡萄干蹦蹦跳跳朝墨驰华跑来，见自家哥哥杵在屋檐下看天，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道闪电“刺啦”划过天边，她吓得哆嗦，葡萄干洒了一半也顾不上，直往哥哥怀里钻。

    墨驰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看她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看你刚才闯议事厅时胆子挺大的嘛，怎么这会儿胆小成这样？”

    墨镜姬抬起脸瞪了一眼墨驰华，余光瞥见阴云密布的天色，思绪有些飘远，闷着声音道，“哥哥，我听叔伯们说，爹娘在海上遇难的时候，也下了好大的雨，打了好大的雷......”

    墨驰华看着墨镜姬稚嫩的小脸，她还是孩子心性，任何表情都会摆在脸上，但这却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坦露她对父母的思念。

    一下一下摸着墨镜姬的发顶，柔软的发丝，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柔软。

    墨镜姬望向大门的方向，忍不住道，“哥哥，你说了知姐姐今晚会来陪我吗？”

    “我已经让人去请了，若她得空，应该会来的。”

    “哦。”

    “镜姬，你真的这么喜欢这位了知姐姐？”

    “是啊。”

    “你们今天才见了第一面，就如此投缘？”

    墨镜姬抬眸，“哥哥，你是不是想说了知姐姐的坏话？”

    墨驰华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斥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墨镜姬揉着鼻子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喜欢和她接近，总得告诉哥哥原因吧。”

    “喏，这个。”

    墨镜姬举着那瓶迷迭香凑到他眼前，一股特殊的香气让他忍不住皱起眉，“这是......”

    “哥哥，这是贵妇们抢着买都买不到的迷迭香，老贵了。”

    “哦？”墨驰华揭开盖子，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有何妙用？”

    “这你就不懂了吧，”墨镜姬踮起脚尖凑到墨驰华耳朵边，嘻嘻笑道，“就是能让心爱男子离不开我的香啊......”

    墨驰华与她拉开点距离，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似的，半晌才道，“你又喜欢的男子了？”

    墨镜姬咬着唇，只看了他一眼就赶忙躲开他危险的目光，将那盒迷迭香藏在身后，背着手往后退，可怜兮兮的开口，“哥哥，我是十四岁了，有喜欢的男子很奇怪吗，你为什么看我像看个怪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