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劫（一百九十九）

p;小竹靠在魏然的胸膛，眼中只看得到他，看了许久，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温柔说道，“魏然，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竹，只要你想要的，上天入地，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我想要你的五十年……”

    “五十年？”

    “这五十年，我希望你一直在这儿陪着我，五十年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尊重你。”

    “小竹，你要知道，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这里是万魔之源，魔障横生，万魔诞生之地……我们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厮守五十年？”

    “我知道这里凶险，也知道这里不适合生活，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有你陪着我，不论是万魔之源，还是九幽地狱，对我来说，都堪比桃源仙境。”

    看见她眼中的坚决和恳求，魏然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想与她厮守一生，就此终老？

    可是一想到今后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他便难以顺从自己的心意。

    思索良久，他做了决定，与其现在答应她的请求，不如与她说清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他若还活着，她若还想和他在一起，他便与她成亲，相守一世。那样，总好过现在自欺欺人的耽溺于此魔魅幻境。

    “小竹，我……”

    他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间，一阵风卷着漫天黄叶从窗外吹进来，一缕黑丝夹在风中，悄无声息钻入魏然的后脑，将他所有的话堵在了喉中。

    刹那间头晕目眩，眼前黑了片刻，他闭上眼稳住心神，疲惫似的屈指揉一揉额头，待睁眼再次看清小竹的脸时，头脑就不受自己控制，刹那便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他曾经是个没有心，不懂情为何物的的人，在别人眼里，或许凉薄，或许自私，或许高高在上，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眼里除了众生，再无其他。

    一路走来，在与她这么久的相处中，才渐渐懂得了爱，尝到了情。他的心中装得下天下众生，也能装下一个小小的她！

    既然这是她所愿，哪怕明知这里是万魔之源，明知五十年后外界会天翻地覆，明知他会为了她而抛下苍生，那又如何？他的生命漫长没有尽头，可她的生命只有一世，他已经错过她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这一次，就让他自私一回，成全她一次，也成全自己一次！

    魏然没有意识到，在这万魔之源中，所有一切都是受人操控的，即便是他自己的意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须臾之间就转变得截然相反。

    他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温柔道，“五十年对你来说，或许很长，不过有我陪着你，便会不觉漫长。”

    小竹凝望他的脸，微笑落泪，伸手环住他的腰际，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此刻她终于觉得，这颗心，是为自己跳动的，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那个神秘人果然没有骗她，她的心愿这么快就得到了满足。

    魏然会在这里陪伴她五十年。

    这一生，她会和他安稳度过。

    聪明是她，糊涂也是她。只要这个人是魏然，她就根本不愿去想眼前一切是真实还是假象。或者说，即便是假象，她也甘心沉迷。

    云层中，那只眼睛注视着这一幕，良久，轻微的叹息声散入风中。

    “可笑的人类啊，明知是假象却甘愿自欺欺人……真是卑贱又脆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