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劫（一百一十二）

    顾清悒坐在她身侧，眉宇微垂，声音带着笑意，“阿湄，你开心吗？”

    “开心。”

    他出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片刻后道，“阿湄，我们青梅竹马长大，自小，我就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却也没多想，老实的点了下头。说话间，脸颊已经热了起来。

    顾清悒抬手拂开她额间碎发，认认真真盯着她因害羞而垂下的眼。

    “阿湄，我们成亲，好吗？”

    她张开嘴，好半晌，才惊道，“为何这么着急？你不是说过，要骑着状元郎的骏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我么？”

    他沉默一瞬，垂下眼，轻声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远嫁给我吗？”

    沈湄听着他的语气，莫名觉得这话分外感伤，她连忙摇了摇手，“清悒，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啊。”

    他抬起头，静静看着她。

    她想了想，道，“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我也愿意嫁给你，只是，事情太突然，我有些意外……清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摇头，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单纯想早点娶你进门，如果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此事可再缓缓。”他站起来，不再期待她的回应似的，直接往外走去。

    他已经一条腿踏出了房门，沈湄心里一急，下了床，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顾清悒身子僵住，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

    沈湄的声音从背后慢慢传来，“清悒，你不要生气，你要我嫁给你，我嫁给你就是。但是你如果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坦白告诉我。就算是帮不上你的忙，我也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面对。”

    良久，顾清悒身形微动，转过身来，将沈湄抱进怀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渴望这个怀抱渴望了多久。

    娶一个心爱的女子，于凡人而言或许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却等待了数万年。已经等待太久，他再也等不下去。这种急迫的心情，沈湄是不会明白的。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明白，往事也好，等待也好，就让他一个人承受罢。

    轻轻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并不浓烈，却分外沉重。

    “没有什么事，若有事，那便是我准备的聘礼不够好，我担心你会看不上。”

    他的话半真半假，沈湄当然听得出来，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同他玩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你读书那么好，一定会当上状元郎的，到时候，我就要你替我补办一场状元娘子的婚礼了。”

    他望进她笑盈盈的眼睛，一个“好”字落地无声，却勾起她满心情思。

    婚礼在三日后，一切都很简单，蜡烛一双，良人一对，亲朋三五桌。

    牵着她的手进入洞房，她透过头纱望向他。

    眼前人，容色照人，笑若春风涧水，情似凝波款款。

    他的目光像是吃醉了酒，七分痴迷，三分醉意，恨不得一头跌进她的眸中。

    走过万年时光，见过繁花无数，唯爱眼前这一人，这一眼。

    上天入地，庆幸，他终于寻回了他的，心尖蜜，指间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