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终、 中级

    鬼目已死，被光芒限制行动的勿恋也被解除了束缚。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纵使下方传来呼唤他的声音，也仿佛毫无察觉。

    夜风已经起身站好，在底下默默地守护着勿恋，尽量不给他太大的刺激。

    “原来，我一直想象的抹杀，为这般模样。”

    心想道，

    旋即，

    夜风的身份，轮回技，以及魂力等等，皆数恢复。

    眼前俨然出现了轮回之令。

    最后被消灭的轮回者，也终于浮现在他的眼前：

    【消灭的轮回者：极骗者，盲女，媚眼，无限分身，鬼目。】

    【废墟大陆悬浮于……】

    【主线任务完成，晋升成功！当前身份为：真传轮回使徒（待定）、中级轮回者。】

    【晋升奖励：轮回之令、一次轮回技升级机会。使徒权之（肉身降临）：进入轮回副本前，可选择是否以肉身降临。】

    【你【晋升者】获得了一项特权，一种道具，请回到现实世界中再进行查看】

    【你晋升者处于中级阶段，请尽可能多地完成轮回副本】

    【任务完成，本次轮回副本结束，即将传送至现实世界，请做好心理准备】

    【你的身份为真传轮回使徒，请等待验证】

    【倒计时：九分五十九秒】

    看见几乎将他的视线都覆盖的，对他有利的金色文字，夜风心神仍未放松。

    虽然轮回之令告知他已经通关了晋升副本，

    甚至还新增了“使徒权”，

    但夜风知道，

    所有事情仍旧没有尘埃落地。

    他遽然仰起了头，

    那无垠的天道巨手，

    如同了达摩克里斯之刃，

    成为他于废墟世界副本里最后的劫难。

    “黄泉意志，是他帮了我。”

    夜风默默说道。

    半息后，他看到了，从无尽远处穿梭而来，消灭鬼目的两道精芒，与天道倏然撞击在一起。

    然后又是瞧见从地面飞起的无尽拂尘，与天道面对面地碰撞。

    天道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吼声，

    无数的雷霆轰然炸开。

    数息过后，精芒和拂尘都已经消失。

    但天道自身，却是出现了数不清楚的龟裂。

    如同网状般的伤痕迅速蔓延，直至覆盖了巨手的无数区域。

    虽说天道被无数大能的攻击伤害得濒临破碎，

    但那覆盖天地的无垠巨手，

    竟然疯狂地吸收着这片大陆的所有灵气，

    其上的伤势也渐渐地出现了愈合。

    等待了许久后，居然再也没有其余的力量抗击天道，

    仿佛废墟大陆已经耗尽了所有底蕴，等待它的只有苍穹画像里再度的毁灭。

    “他们，

    失败了。”

    夜风叹息一声。

    饶是他想助废墟世界一臂之力，可纵然耗尽他九尾狐的魂力，也决然并非天道的对手。

    在心情无奈至极，只能等待着轮回副本在天道恢复如常再度压下而结束之时，

    他却是登时瞪大了瞳孔。

    他感受到了因果力量卷土重来，但比起鬼目的因果术却是恐怖了无数倍。

    于是。

    他看到了——

    在那无垠巨手的正中央，竟然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之球，

    且迅速地扩大至巨手四处，从内部进行破坏。

    天道所有的伤势停止了恢复，以更为可怖的速度出现了全新的伤口。

    忽然间，周围的空气逐渐飘荡着血腥的气息。

    夜风伸出了手，

    其上，

    竟然滴落着，

    血雨！

    天，

    流血了？

    夜风瞠目结舌，

    将血雨滴甩干净后，仰头看着光芒之球的正中央。

    他已经明白这股力量源自何方，喃喃说道：

    “因果至尊的神念分身，在灭绝日时便潜藏于天道之内。”

    “只等待天道再度出现之际，加以废墟大陆生灵力量，彻底灭杀天道。”

    “因果至尊，不仅有强悍无比的力量，更有——

    深不可测的暗算！”

    夜风咽了口唾沫。

    他看到了那个位置，出现了他想象中的黑衣男子身影。

    黑衣男子眺望着夜风，远远便于夜风双目凝视。

    笑了笑，他嘴巴出现了蠕动，半秒后传到了夜风耳边：

    “真命者，你来了。”

    ……

    山脚之下。

    原本埋着螓首哭泣的孟妮雅，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数秒后，她与幽洛、勿萱三人立即恢复了所有记忆。

    幽洛和孟妮雅的灵魂内，也出现了久违的熟悉烙印。

    “风。”

    哭哭啼啼的孟妮雅擦拭着泪水，

    脸色焦急万分。

    任凭血雨冲刷，

    率先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山顶。

    身后的幽洛和勿萱也是忽然一颤，便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

    到达山顶，看到熟悉的背影后，三人纷纷停了下来。

    天空已经恢复了晴空万里。

    光芒之球、黑衣男子以及天道之手俨然不见。

    但空气中弥漫的浓厚血腥味，以及从山上流泻而下的血水，

    无不证实着方才的确发生过难以预测的大战。

    更何况在孟妮雅的视网膜前，轮回之令完整提示着：

    【废墟大陆悬浮于各生灵头顶的乌云已经消散，并重新恢复久违的平静。但远古的力量皆已消逝，圣言国的制约之力已然耗尽。大陆之上暗藏吞并世界的异种女皇，是否会再度卷土重来？】

    【主线任务完成，晋升成功！当前身份为：中级轮回者。】

    【任务完成，本次轮回副本结束，即将传送至现实世界，请做好心理准备】

    【……四分十九秒】

    孟妮雅对通关后的提示置之不理——

    她的眼中，只有那名她最心心恋恋的男人。

    少女带着泪花笑着，正想要大踏步上去扑到那名少年的怀里之时，却是怔住了。

    她擦了擦眼睛，左看看又看看，

    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看向了身旁的勿萱和幽洛。

    两人同样流露出怔然的神情，甚是不解。

    少女蹙着眉头，眨巴着眼睛，食指在脸颊上画着圈圈，困惑地说道：

    “诶，怎么——”

    “出现了两个夜风？”

    ……

    孟妮雅抵达数分钟前，接近山顶之处。

    因果至尊说出那句话后，便伴随着天道，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带来万里无云。

    但直至现在，夜风仍然明白，

    一切事情，

    还缺少一个中肯的答案。

    他朝着山巅部分走了几步后，忽然笑了。

    旋即，他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冰冷下来，旁若无人地淡然说道：

    “我看见了。”

    “你，”

    “就在这里。”

    “至尊带我入虚空，延缓我的消失。他也告诉了我，打败鬼目的你，看见了我。”

    骤然间，左侧传来了女性嗓音。

    一名戴着石制面具，身材寻常的女子，忽然从虚空中踏了出来。

    察觉到旁边的气息，夜风脸色变得无奈，问道：“你恨我吗？”

    那道身影陡然一怔，但立即不受阻碍落地，稳稳站住。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我因你而诞生，有何恨意？”

    普通女子的右手，正套着媚眼皮衣螓首部位，皮衣剩余部分则随风摇晃。

    看见女子手上出现的异常之时，夜风的瞳孔猛缩。

    这股力量，他很清楚是什么，更是明白其中奥妙，还有内心涌起对该神秘的向往。

    “想试试吗？”

    普通女子说道，缓缓走到夜风半步身位。

    左手突然按着膨胀如常，但昏迷着的媚眼螓首，

    右手则是顿然一抽。

    一只嫩滑的玉臂，从螓首皮衣内拔出。

    媚眼螓首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后脑勺处那个孔洞也在迅速地愈合。

    只是，其余皮衣部位竟然受到了极强的吸引力，

    朝着渐渐失去内容物的头部部位填充进去。

    螓首连接脖颈的内部，宛如存在一个无底的黑洞，将剩余的所有皮衣力量都尽数吞噬——

    就像一个平躺的均匀圆柱形水袋，忽然被外力吊了起来，以致所有的液体都顺着重力涌入到水袋的底端，使其膨胀得直到快要撑爆似的。

    与之不同的是，皮衣如今的形态更像是反吊着的水袋，

    而数秒后，只余留膨胀的部位——实际上那是轮回者媚眼完整的螓首。

    其他的像是四肢，脖颈，锁骨等等，都已经成为了螓首的血肉补充。

    两只手掌心托住闭眼的媚眼螓首的双耳部位，女子将其递给了身前的少年，说道：

    “你的伙伴，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这里。”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知道，你想试试的。”

    “遵从你真心，穿上她吧。”

    夜风瞪大了眸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接过了媚眼螓首。

    感受到沉甸甸重量的同时，一种自然而然的明悟涌上他的大脑皮层，令他一时之间出现了激动的微颤。

    “这便是……完美的皮衣吗？”

    如同登上世界最高山峰，见识到会当凌绝顶美景的攀山客，少年毫不意外地沦陷进去。

    本以为踏足山巅之后的唯一应会在不久后令他彻底失去动力，

    可对方之后的否定，却激发了他最为猛烈的好奇心：

    “不，还远远不够。他的皮衣，才最接近完美。”

    说罢，普通女子的腹部突然出现了裂缝，

    两只粗糙的手臂抓着边缘，一名和夜风一模一样的男子，从其中爬了出来。

    将“心灵控师”的皮衣收起来后，他已经转过身。

    看着抱住媚眼螓首，仍然一动不动，陷入某种痴迷状态的夜风后，说道：

    “虽然你的藏衣，能带两人返回现实世界。但她们二人的非实质化后的皮衣，只能留在轮回世界。”

    “我与它们，只能姑且存活于轮回。毕竟因由轮回错误而生，是轮回之主的败笔和疏漏。”

    “返回现实，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纵使躲过，也会遭到位面意志的封杀。”

    “更何况，我与你，无法共存于相同世界。”

    夜风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似乎说明着他仍分了不少的心，在听另一名他的述说。

    “快三个小时了。”

    另一个夜风望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浮现了越来越多的光点，叹息口气。

    “你的藏衣，只能带两件返回现实世界，我想——

    你并不需要它。”

    旋即，他看向变作皮衣的心灵控师，淡然说道：

    “尘归尘，土归土。”

    “无效，湮灭。”

    话毕，心灵控师皮衣同样出现了光点。

    从双腿部分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消散于这片天际。

    另一名夜风想要抓住最后的光点，却只能落空。

    这时候，他才看见右臂渐渐地变成虚幻，

    而真正的夜风，则已经将螓首抱到了身前。

    夜风按照心中忽然浮现的想法——就像人魔界中，罗盘里爆破枪自动懂得脱下皮衣那样，

    他明白了手中这“崭新”皮衣的使用方式。

    不假思索地将螓首平放在摊开的左手手掌掌心。

    奇怪的是，原本的沉重感顿时消失大半，不会令他的手臂感到酸累。

    注视着那双紧闭着的美眸，

    旁若无人地将右手缓缓地靠近螓首底部位置，

    逐渐地快要接触那只遍布于内部的，密密麻麻的血管和骨肉。

    无数的血肉感应到外界传来的气息，顿时欢欣鼓舞地让出一条小拇指大小的孔道，仿佛在等待着吞噬眼前的少年。

    直至五指触碰到无数粘膜状细胞的表面之时，所有的血管如同饕餮恶鬼，化作如章鱼般的数不尽恐怖触手窜出外界，化作粘稠的瓣膜将少年的整只手掌紧紧包裹，旋即乞求贪婪般地将其一同抓回原地深处。

    随着手掌被一点点地扯入，孔道也被撑大成拳头大小。

    且触手逐渐朝着手肘部位伸长盘旋之际，

    少年终于彻底沦陷于身体与心神的绝妙快感当中。

    当即松懈所有的防备之时，

    手肘以下一半的部位，

    被猛地拉动，然后完全进入到媚眼螓首的最深处。

    触手并不善罢甘休，而是继续缠绕着夜风的手臂，直至覆盖到他的肩膀处，才因为到了极限而停下。

    当夜风感受到手掌的膨胀和手臂的挤压力量，

    稍微回过神来，

    将视线望向自己被“侵犯”的右手的刹那间，

    才发现所有的触手皆已消失，反而他整条右手，竟然变得异样的光滑和白皙——

    就好像女人一样。

    少年的嘴角忽然咧起了诡异的弧度，顺着光滑的肌肤，看向了手臂最前端的部位。

    手掌，已经看不见了。

    而是在原本摊着的左手之上，与那皮衣脑袋完美融为一体。

    旋即，

    只有头部的皮衣慢慢借助右手的力量悬空摆正，

    旋转朝向少年面庞。

    媚眼螓首，

    竟缓缓睁开了美眸。

    那双蕴含着妖异目光的瞳孔，

    与少年的眸子刹那间对视：

    “嘻嘻嘻，恶龙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夜风诡异笑着回应，但媚眼听见之时，神情倏然变得惊恐万分，喝道：

    “你，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且看看，他是谁？”

    右手挪动之间，媚眼背向夜风，亲眼看见眼前那名熟悉至极的男子之时，惊骇道：

    “恶龙人……不——”

    “你真名夜风，你到底是谁？！”

    又是不受控制地转了回来，夜风玩味地盯着她那双极恐的眸子，冷漠说道：

    “你，逃不了。”

    猛然间，媚眼的心神好似受到了恐怖的冲击，立即张大红唇，眼神也渐渐地变得迷茫。

    不久后，她恢复了最初始那般妩媚的神态，凝视夜风，眼角弯成月牙，道：

    “嘻嘻嘻，主人，比起被您侵占，奴家更想与主人融合呢。”

    只见媚眼香舌舔舐红唇后，只残留惹人遐想的笑容。

    接下来她的螓首居然急速收缩，将所有的血管都融入到白皙的右臂内，然后渐渐扩散到少年的半个身子。

    原来的少年手掌复原，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媚眼的身躯替换了他右侧部位。

    无论右眉，右眼，右胸，右臂，抑或右足，皆和以往的媚眼无异。

    仿佛自人体中心出现了楚河汉界，分离出互不相容的阴阳之躯。

    又像是穿上一半的皮衣，但不知晓是少年穿上女子，还是女子穿上了他。

    媚眼的眼珠溜到眼角，合二为一外形鲜明的嘴唇不受控制蠕动，发出粗糙柔媚相得益彰的虚幻嗓音：

    “主人，奴家媚眼，愿与您长相厮守呢。”

    正当媚眼说出这句话，即将继续进行变化之时，

    女子半身，竟然快速缩了回去，

    最终只剩下化作螓首的手掌部分，而少年的所有身躯部位已经恢复如常。

    但媚眼螓首仍旧进行收缩，

    不到半会，头颅全部消失，只剩下两颗被红光包裹的眼珠子，被少年静静托在手上。

    “这是……”回味着皮衣变化的夜风忽然被惊醒，皱着眉头，诧异道。

    虽说穿上媚眼，但没有获得媚眼的记忆。

    “实质化轮回技。”

    另一名夜风，走到了少年身前。

    他的两只手臂几近虚幻，但仍然冷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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