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松散的机构,培养人才,就是书院的雏形。”
“书院的思想,不提倡战争,却也不反对战争。书院不阻止战争的发生、发展,《素问?四气调神论》篇,曾说:‘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鹤几觞喝几口,接着道:“社会发展到战争不得不发的时候,书院应对战争的方法,就是顺着战争而来,并且利用战争发展人们自身。想当年,鬼谷子前辈就是书院的第一任院长,孙膑、庞涓都是从书院走出的学生。书院一出,立刻改变当世的格局。后来的苏秦、张仪,也是影响大格局的著名人物。书院所学,并不拘泥于一家一派,比如经商的天才吕不韦、猗顿、寡妇清等人,也都是从书院出来的,是一代商圣白圭的弟子。还有法家,如当时称道的公孙鞅。公孙鞅变法,造就了一代大秦帝国。另外还有儒家、墨家、名家、阴阳家、农家等等。强秦统一天下,也不是偶然,战争要有度,过犹不及。但是书院并不是操控天下战争与和平的幕后者。强秦统一天下是当时诸国势力的使然,书院培养人才,也不会指派学生做什么,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就说,当你进入书院,书院会无私无求地教你各种能力;当你走出书院,书院也从不会干涉你的选择自由。哪怕同为书院弟子,代表了不同的阵营相互厮杀,也不关书院责任。”
鹤几觞捻了捻胡子,似乎在思考,说:“到了汉代,从书院出来的一代经济大才桑弘羊、商业奇才卜式,以及阴阳家东方朔等人,都为大汉帝国铸就卓越传奇。尤其是一个人,改变了书院与朝堂的关系,也逐渐奠定主流的思想,这个人就是董仲舒。书院思想开放,儒家也有一席之地,儒家的‘宗圣’曾子就曾在书院,担任一派大师范,因排行老九,称‘九夫子’,被其他思想大家戏称‘臭老九’。从孔夫子创派儒家之后,儒家思想跟天择竞争规律相违背,故此,儒家一直得不到战国诸多国家的认可。武帝刘彻好大喜功,欲求从思想上控制读书人,并且愚弄百姓,造就一个等级森严,维护特权的社会,就听用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从此‘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刘彻还以书院为威胁,秘密派人攻打书院。书院既然能够傲世五百年而不灭,当然有自己守护力量。刘彻虽没能消灭书院,但是当时的书院院长黄石公立下规矩:书院乱世而出,盛世而隐。书院的许多非儒家思想的学生也多不愿再出仕大汉,武帝之后,大汉朝开始没落。也是那时,书院的思想,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这时候,书院要做的,只有两个词:传承和创新。传,是延传。承,是继承。要把这一切优秀有用的东西延传和继承下来。传承的目的在于创新,创造。”鹤几觞“唉“叹了口气,说:“独尊儒术,国家让思想一统,虽然短期来看对国家的统一有帮助,从长远看,却是禁锢了人们思想的发展。汉末的黄巾大起义,张角、张宝都曾是书院学生,算是书院学生的一次抗争,希望打破那种思想的禁锢,解放人们的思想。三国蜀汉算是以道家无为思想治国的典范,帝王虽无为,百姓却无忧。可惜,四百年的根深蒂固,已经不可逆转。还好,书院有坚持,从未间断过各种思想的传授。民间总藏有各种思想流派的隐士高人,只是不可能恢复到春秋战国时的盛况了。后来的大多数人也都不愿出仕,即使做了幕僚,都不愿留名于史。”
马浪尘说:“是啊,思想的开放,有助于各种事物的发展。”
鹤几觞停下来,看着马浪尘,问道:“关于道与术,你有什么看法吗?”
马浪尘略微考虑一下,说:“要我理解,道为大道规律。不管派别林立,思想百家,终极的规律一般无二,只是在事物发展的阶层和对事物的理解不同,而略有不同罢了。术,简单的说就是方法,用人的方法就是用人、御人之术,打仗就是战术,政治就是治国之术等等,不一而足,哪怕造酒、制凳子也都可以说是造酒术、制造术。总的来说,道为体,术为用。术中必有大道至理的存在,但未必懂术的人都明白而已。大道则能衍生出不同的术,但未必懂道的人能够使用某种术罢了。”
“不错不错,你小子还真不错。”鹤几觞点点头,说:“书院有思想,说:治国者道,富民者术;修身养性者道,利己强他者术。盛世太平,大道昭昭,术以推广,民富而国强;乱世糟糟,大道难行,巧手善术,必能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鹤几觞对鹤盼儿说:“丫头,去再拎两坛酒来。”
鹤盼儿乖乖去了。
鹤几觞接着说:“经过这几百年的儒家统治之后,儒家把大道挂在嘴边,贬低术的用处。鉴于此,书院开始偏重于术的发展。培养人才也多以术为主,战争之术、御人之术、治国之术,乃至造酒术、造纸术、雕刻等等,鼓励发明,鼓励创造。书院育人: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动脑者荣,动手者誉。”
马浪尘问:“那书院的学生都是怎么来的呢?”
鹤几觞说:“书院的学生,不看出身,不看家世,只看天赋和资质。比如改进造纸术的蔡伦,虽然是个残体之人,但是书院不因此而轻视他。三国时期的马均,你可知道?”
马浪尘摸摸鼻子,说:“从家族传承来说,嘿嘿,德衡先生是我那家祖上。”
鹤几觞“呵呵”一笑,说:“他的事情自不必多说。书院只是统称,不同时代或者不同院长,会给书院一个不同的名字。如今的书院,就叫‘拙耕园’。如今书院的院长是老夫子,另有九夫子助学。学生来自于五湖四海,各个阶层。但凡拿到‘拙耕园’木牌的人,有资格进入书院学习。”
马浪尘拿出一个椭圆形黑色木牌,上边用史籀文阳刻“拙耕园”三个字,问道:“就是这个东西?”
鹤几觞点头,望着远处的星空,道:“乱世而出,乱世而出。这次书院现于世,看来,不几年,天下又要大乱了……
两人边喝酒边聊书院的事儿,不觉间,月上槐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