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黑暗。
赵瑾伤不伤心,容若丝毫不关心,他唯一放不下的,还是临死时都闭不上眼的木婉晴。
前面锦缎一样的人生,到最后被韶光划得破烂不堪,她临死时躺在那里看着布幔,像是在拷问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容若很心疼,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定然不会让她落到这样的地步,可是在这出轰轰烈烈的大戏里,他早在赵瑾刚即位的时候便退场了。
所以,他游魂一样的围绕在她身边,心痛的看着她哭泣,却连为她擦泪都做不到。
在着那种绝望里,他挣扎了许久,才从刺眼的白光中解脱,回到了现实世界。
所以,在他身子和灵魂还没有契合,整个人还没有动时,他就用传音引导着木婉晴,让她找到解药,让她救活赵瑾,让赵瑾欠他的人情而不是让他欠赵瑾的人情。
然后,便是改变。他疯狂的用着所有的东西去抵押,改变着一个个命运的节点,不管这以后会影响多少人。
他能够陪她的时间不多,可他希望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永远是微笑的。
如今,事情一直在照着那个方向发展,却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轨迹。
他也曾经推测过,如果自己造那么个梦给赵瑾,让他主动放弃的几率有多高?
但是他略微在梦中试验了一遍,却发现这很有可能让赵瑾走向自负的极端。
因为赵瑾是所有皇帝里最不信命的,尽管他对于自己一直恭敬有加,但是这种敬意多半来自自己的才学,而不是自己天师的身份。
赵瑾对神根本不够虔诚,所以他不会因为一个梦就随便放弃他想要的东西。
因此容若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方式,他一直在帮赵瑾,一直加快所有事情的进展,让他更早的拥有木婉晴,然后更早的看到他的执念所能造成的危害,然后更早的放开
如果伤害已经不可避免,那早些发生总比拖无可拖在爆炸才好。
如今,似乎已经离结果不远了,当他放弃他自己的坚持,跑到自己这里来求神问卜时,已经显示了他的动摇。
但是这个时候,容若不能给任何提示,他只能让着赵瑾自己清醒。
容若闭着眼睛在那里想了很久,仔细的推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直到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猛然张开了眼,然后看到蹲在自己面前,正捏着自己鼻子的木婉晴。
然后,所有的防备都变成了个浅浅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木婉晴在着他旁边蹲着,看着桌上的两个杯子,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你有客人?”
“没事儿,闲人而已。”容若一挥袖子,桌案以及茶盏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蒲团。
他揶揄的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对我说这些话,叫人听到了可是大罪啊。”
“师傅!”木婉晴无奈的叫了他一声,然后在这蒲团上坐了下来。
“怎么,不开心?”容若懒洋洋的靠在那里,笑的像是看热闹的。
“现在这样子,怎么开心的了。皇上避着不见我,要不然见了嘘寒问暖,让我说不出半句分手的话。至于他,”木婉晴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有些沮丧,“大约是生气,大约是进不来,总之,我再也没看到过他,想对他解释也不知道说什么。”
“慢慢来,不要急,会有机会的。”容若点了点头,出着馊主意,“不然你下令诏他进宫呗。”
“你这是在指点我偷人?”木婉晴没好气的说到,伸手又想来掐他,但是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最后还是愤愤的收了手,“算了,我知道你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你还是自己好好休息休息吧。瞧瞧我才不在多久,你就变成这样子了。”
“果然是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才几天就嫌弃师傅年老色衰了。”容若笑着回击道,“我只让你见他,你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你是皇后,他怎么也算是皇帝的堂弟,消失了那么久,如今人家回来,你召他来慰问,给点家的温暖不是很正常的?”
“这,”木婉晴想了想,觉得容若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当下有些迟疑,“这样真可以?”
“硬掰扯道理是可以的。要不然你爱私会那就私会呗,反正后宫妃子给皇帝带绿帽子也是传统了,你身为皇后身体力行也算佳话。”容若笑着说道,终于惹得木婉晴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闭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得不正经了。”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我真的很想见见他。我想解除我们俩的误会,然后,跟着他一起努力。”木婉晴想了下,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