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出生天

花教授给房子里每个睡觉的人，施了一个沉睡咒语。/p>

    “让黄四礼醒来，”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们应该让他知道一些。”/p>

    “他不能看见我们。”胡璃花教授看着正在打呼噜的黄四礼说，“他会以为自己疯了。”/p>

    “我会让他梦魇，”才高八斗先生说，“他就分不清梦和现实。”/p>

    “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醒着的。”才高八斗先生说。/p>

    胡璃花教授看过整个房子，所有人都躺在床上。但教授的眼睛停留在一个地方，露出怀疑的目光。床底下一只老鼠往墙角洞里缩了缩。/p>

    “别跟我说，正巧路过。”胡璃花教授揶揄道。/p>

    桌子上面的财神瓷像眨了眨眼睛。/p>

    “你一向不喜欢贫穷的农村，财神！”/p>

    财神瓷像咧嘴一笑，离开桌子，跳到地面就变成了一个人，他和财神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穿着长长袍子，带着一个有铜钱标志的大红色帽子，长得白白胖胖，行动笨拙。看起来一副养尊处优，且不爱运动的样子。他的衣服和鞋子，以及帽子都是高端定制，上面都有一个内方外圆的铜钱标志。他鼓鼓的肚子对才高八斗先生施礼都几乎弯不下腰。看样子，除了坐在高高的神龛上当神仙，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p>

    “瞒不过您的眼睛，胡璃花教授，”财神双手抱拳恭敬道，“我在此恭候多时了。”/p>

    才高八斗先生拍拍财神的肩膀，转身对胡璃花教授说：“我来介绍——”/p>

    “谢谢，不用，”胡璃花教授打断了才高八斗先生，“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他就是财帛星君赵公明，人间称为财神的增福。”/p>

    “幸会！”财神伸出手。但胡璃花教授正好转过身去看小孩。/p>

    增福也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弃儿的小手，“我听大家议论，说他如孙猴子再世。”/p>

    “孙大圣时代，天神齐心协力，”胡璃花教授揶揄道，“他一出现，神仙之间打起来了。”/p>

    “不管我事哦。”财神解释道。　　/p>

    “可怜的，这么小。”胡璃花教授抱起弃儿，“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p>

    “小悟空！”财神说，“大家都这么叫。”/p>

    “只是别人送给他的绰号，”才高八斗先生道，“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p>

    “给他取个名字吧，”胡璃花建议，“先生，你认为什么名字合适？”/p>

    才高八斗先生仔细端详弃儿。这个孩子长的不像妖精，但是他的身上也没有人气，肯定不是中土凡人，他的骨骼并不清奇，也不是仙人。/p>

    “他这么小，”才高八斗先生说，“那么多大神竟然没能抓住他。就像一种身体很小，但能力很强大的生物——蜂鸟。/p>

    “他生活在黄四礼家，”胡狸花教授说，“那就只能叫黄蜂鸟了。”/p>

    “愿小蜂鸟在这儿生活得幸福！”增福说，“跟他告别吧？”/p>

    胡璃花教授面颊贴着蜂鸟的小脸蛋，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听上去声音沉重。/p>

    “放心，他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好，”财神说，“你们得把握住自己，不然会被人现的。”/p>

    “好，到此结束吧！”才高八斗先生说。/p>

    教授把蜂鸟轻轻地放回被窝，三人站在那里对着蜂鸟注视了好大一会儿。/p>

    “都回吧！”财神催促。/p>

    才高八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忘记过去，对未来有好处。”/p>

    才高八斗先生对着蜂鸟念念有词，然后蜂鸟耳朵里就飘出一股洁白的记忆丝，被校长收到瓶子里。/p>

    他们走出房间，才高八斗一挥黑板擦，墙壁像原来一样出现了。才高八斗先生又一次掏出火柴盒，“你们先走，”他说，“我来关灯。”/p>

    “晚安，才高八斗先生。”财神挥着手艰难地踏上一片白云飞走了。/p>

    或许因为天气很冷，胡玻璃花教授吸了吸鼻子，她朝黄四礼家的窗户看了最后一眼，“再见，先生。”/p>

    才高八斗先生打开小盒子，对着树上的灯笼弹开小抽屉，咔嚓一声，灯笼缩小成亮点飞回火柴盒里。在最后一盏灯笼灭掉的时候，狐狸亮亮的眼睛也消失了。/p>

    “祝你好运，孩子。”才高八斗先生对着黄四礼的窗户说，蹬地用脚跟一转身，只听见披风呼啦一声，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

    夜风吹落枝头的雪花。冬夜里，漆黑的小村庄寂静无声，寒气逼人。黄四礼捡来的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他的小手掌伸开，放在花被子外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手心的掌纹曾经引起一场天神大战；他也不会知道，明天一大早，黄四礼就会再次把他丢弃。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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