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奥特曼当神仙

鸟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黄四礼一家从不带他出去玩。这次还是二舅提出让蜂鸟一起去，并且包揽店铺里所有活，黄四礼才同意带上蜂鸟。/p>

    蜂鸟特别兴奋，他等到二舅和黄四礼全家睡着之后，悄悄下楼，来到神像前面，蜂鸟想来财神这里拿点钱。当然，黄四礼夫妇是不会给蜂鸟一分钱的，那是春节的时候，房东给的一个红包，里面二十元钱，那是蜂鸟拥有最多的钱，之前放在窝棚里，但是现在，黄瓜瓜经常去到阁楼，翻开他的席子看下面藏了什么东西，黄瓜瓜和黄豆豆一点儿也不尊重他的隐私。蜂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笔钱，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就看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财神像的后面。让人们跪拜的财神给你看守财产，多好的兆头。/p>

    这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地方，黄瓜瓜和黄豆豆绝对想不到这个地方。可是蜂鸟也想不到，就是这个地方给他带来一连串的灾难。/p>

    蜂鸟搬来凳子，垫在脚下，勉强够到高高在上的财神，伸手想把放在财神像后面的压岁钱拿出来。奇怪事情就生在一刹那，也许是香灰落进眼里，他感到不适，拼命眨巴眼睛，就在他眼泪汪汪的时候，他看到财神瓷像笑眯眯地眨了一下眼睛。蜂鸟大吃一惊，猛抽回手，就听到砰一声，然后就是哗啦啦一阵清脆的碎裂声。/p>

    吵醒了二舅，他咚咚咚跑下来，开始大声嚷嚷，吓的蜂鸟魂都飞了。忙做出禁声动作，祈求二舅不要出声。如果黄四礼下来，蜂鸟就死定了。黄四礼非常迷信，打碎财神像对他来说就意味着破财，这对于生意人是非常讲究的。/p>

    蜂鸟提心吊胆听了一会儿，黄四礼一家大概都睡着了，楼上没有动静。可是还有眼前这个二舅呢。他正看着一地碎片，惊恐万分。/p>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蜂鸟吓的结结巴巴，“我只是—只是想拿一点钱。”/p>

    好吧，养母一直到处说蜂鸟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二舅听见他这样说，怎么理解？来财神像前拿点钱？/p>

    果然，二舅非常惊讶地看着他。/p>

    “不要告诉他们，求你。”蜂鸟吓得一时解释不清楚。如果养父知道了，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p>

    蜂鸟小时候，养父经常把他锁起来，只要动了不该动的东西，黄四礼就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像狗一样锁在后院。/p>

    “你死定了！”二舅说。/p>

    “小声点，二舅！”蜂鸟几乎要跪下求他了。/p>

    二舅看着满地碎片，摇摇头道，“他不应该这样的。”/p>

    “谁不应该——？”蜂鸟问。/p>

    二舅只是看着神龛，没有回答。/p>

    蜂鸟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傻，还能有谁，肯定是他自己了，他不应该打碎神仙瓷像。可是他就这样不小心打碎了，怎么办？/p>

    “二舅，你不要说，好吗？”蜂鸟商量道。他宁愿跪下求二舅，也不要明天一大早就被黄四礼打到残废。/p>

    蜂鸟捡起财神瓷像碎片，看还有没有粘回去的可能。最后他沮丧地现，根本无法粘住，估计都碎成八百瓣了。/p>

    蜂鸟几乎要哭了。但是，他知道，蹲在这里哭上一夜，还是逃不了第二天挨打。他需要想个办法，什么办法都可以，就是不能蹲在这里哭。尽管他非常想哭。/p>

    蜂鸟找来扫把，轻轻地把碎片扫拢一堆，收拾起来，尽量不出一点声响。/p>

    二舅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着。但想来他一定不高兴。因为他全程黑着脸，打碎了财神瓷像，他这么迷信的人肯定觉得不是好兆头。/p>

    现在地上打扫干净了，神龛上也空了，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这么空荡荡的神侃，一眼就看出来，蜂鸟需要想个办法。/p>

    蜂鸟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突然看见了角落里，有个瘸腿的奥特曼。那是黄瓜瓜生日的时候，黄四礼给他买的礼物，一个很大的奥特曼玩具。黄瓜瓜早就过了玩奥特曼的年纪。蜂鸟拿起瘸腿奥特曼，这个玩具身上好多红色，跟财神的红色衣服很像。/p>

    蜂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二舅肯定看不上去，蜂鸟需要说服他。蜂鸟拿着奥特曼走到二舅前面，让二舅看他头上的一个伤疤。那是他在大清晨打破了碗，黄四礼觉得不吉利，拿起皮鞋敲他的头，留下的伤疤。如果被黄四礼知道打破财神，蜂鸟根本就没法活了。/p>

    蜂鸟希望二舅看到伤口能体谅他，能帮他保密。/p>

    “好吧，我不说，”二舅道，“你拿奥特曼干什么？”/p>

    蜂鸟把奥特曼放在财神像的位置上。奥特曼塑胶玩具和陶瓷财神像一般大，身上都有红色，不仔细看，还真有点像。/p>

    二舅提醒他，“奥特曼少了一条腿，很容易看出来的。”/p>

    财神本来蒙着一块红布，于是蜂鸟把那块红布蒙在了奥特曼的下半身，这样就看不出人少了一条腿。尖尖的头上，用红布包着。就好像门神上的关羽带着的红头巾。奥特曼被蜂鸟一番包装后，坐在神龛上。/p>

    大慈大悲的人要保佑不被养父母现。可是奥特曼不是本土神仙，能不能听懂蜂鸟的祈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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