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山先生

当家、大将军高昂的封田佃农，打小便在高昂家做家仆，因手脚伶俐且甚会察言观色，十三岁那年便被高昂送至王府，被娄夫人安排在书斋专司打扫、茶水等一应伺候，与出手大方豪爽的高洋相交甚密。/p>

    说来，这阿四倒也有颗玲珑心，闲时也时常躲在书斋窗下，旁听各位贤达给高家众公子的授业，蹭课时间久了，偶尔竟也能引经据典的陪着公子们闲聊两句，却常常说错词句，把诸位公子逗得哈哈大笑，倒也成了这斋园内的一个活宝。日子长了，府内各种消息人情往往反倒是他比其他下人知晓得更早、更多。/p>

    “哟，二公子！这天凉风寒的，您快些进屋再唤俺便是”。/p>

    此时，见到高洋正在叫自己，阿四立即抱着扫帚，满面堆笑的小跑着来到高洋面前，模仿着各位公子们相见时的文士风范，拿着雪帚长身弯腰抱拳施礼。/p>

    “去你的！还学得人模狗样！本公子最烦这套虚情繁礼！”见他这副讨好的样子，高洋仰着头，在他腿上轻踹了一脚，笑骂道。/p>

    “是！是！是！公子有何吩咐？”阿四一边作势欲躲，一边笑问。/p>

    却见高洋兀的收敛了笑容，一把将他扯到书斋门外的一个僻静角落处，却久不言语，只是直直的看着他。/p>

    阿四被高洋看得心里有点儿毛，喏喏的试问：“公子？”/p>

    “我平日待你如何？！”高洋突然道。/p>

    “公子自是待小人不薄！”阿四一愣。/p>

    却未料高洋闻言，竟是突然面色一冷，低声喝道：“那府内重要隐情，你安敢瞒骗本公子数年之久？！”/p>

    这一声喝问，可把阿四吓得不轻，膝盖一弯，差点儿跪地上，他急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来，小人一个打扫之人，哪能有什么值得对公子隐瞒之事啊！”。/p>

    “当真没有？！”高洋依旧冷眼逼视着他。/p>

    “没有！真没有！”阿四的表情苦得都快哭了，他不知这位小爷今儿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莫名其妙问他这些。/p>

    “那王府后园之内，有座被锁起来的园子，这事儿，你也敢说不知？！”高洋见时机成熟，突然冷声喝问道。/p>

    “啊？！……”阿四却没想到高洋竟会突然问到这个府里头一等的机密，闻言猛的抬头，却又如梗在喉，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做答。/p>

    “这么说，你果然是知道的！你好大的胆子！说！那废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再敢隐瞒，休怪本公子无情！”高洋的心，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瞪着阿四，陡的大声喝道。/p>

    “这……小人……”阿四被喝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答道，却刚说了三个字，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神色大变，一屁股坐到地上，抬头看着高洋，面色惨白，却不出一言，其情状竟与方才春儿临走前的表情一般无二。/p>

    他这般神情变化，倒把高洋吓了一跳，便欲再追问。/p>

    “嗯？！是乐哥儿吗？什么知与不知？！”/p>

    高洋正待继续逼问，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清朗的男声打断。/p>

    寻声望去，只见一手持书卷的中年文士，正负手长身，立于庭院的雪地之中，双目炯炯的看着他。/p>

    一袭长衫，白衣胜雪，玉面剑眉，神容深邃。/p>

    却是王府书斋蒙学教习南山先生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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