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诊一小时,看诊五分钟。
虽然也不是真的五分钟结束,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医生跟我说今天只是初步看诊,后续还要先把治疗方案确定下来才会开始正式的治疗。
还好,接下来的看诊医生都会和我事先预约好时间,不需要再像今天一样傻傻坐在等候区一个多小时。
走出诊室,我顺便去了一趟厕所。
厕所里面很安静,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害我有点怕怕的。
没想到上个厕所都能体验心惊胆战的感觉,总觉得一不留神就会从头顶又或者便厕里冒出想象不到的可怕存在。
轻手轻脚地走出厕所,我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当然,是心情方面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屏住呼吸。
沿着走廊折返就能回到大厅的等候区,不过就像是从树干抽出的嫩枝,能够前进的道路并不只有一个选项,还有一条蜿蜒的小道从走廊旁边延伸了出去。
更远的前方有个人工湖,旁边是凉亭,附近设置了几个花坛,上面开满了颜色素雅的花,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护士推着病患的轮椅在湖边散步,也有家属和住院的家人坐在亭子里聊天。
“嗯?”
从刚才开始就有个老人坐在轮椅停在小路上。最初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所以暂时停下来了呢,但我都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他还是停在原地。
老人的双手紧紧抓住轮椅,他似乎是想将其中一侧的轮子提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都不见有工作人员的踪影,我犹豫着小跑过去。
“那个……”
注意到正好卡在轮子旁边的小石子,还没来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就已经不被需要了。
“让我来帮忙吧。”我换了一个说辞。
老人的双手从轮椅两边松开,我蹲下去把石头捡起来。两边都没有垃圾桶,只好暂时先攥在手里。
“谢谢你,小姑娘。”老人把手伸进口袋摸索,握着拳头又重新拿了出来,“来,这是给你的回礼。”
我弯着膝盖,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去接,大概能猜到他想给我什么。
好几种口味的水果硬糖落在我的掌心,老人笑眯眯地问我:“小姑娘,喜欢吃糖吗?”
“当然喜欢,谢谢。”
我向老人微笑表达谢意,将得到的糖果收进口袋里,还是有些在意地把周围都看了一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带着口罩。
“老爷爷,你是一个人?没有护士小姐陪同吗?”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啦。”老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委屈巴巴地控诉,“那个护士实在是太啰嗦了,每天不是不准我吃这个又就是不准我吃那个。”
我干笑着附和,想起了小时候在调查兵团见到过的护士长。正因为是个负责的人,才会在病患不遵照叮嘱的时候暴怒如雷化身恶鬼吧?
“啊,是那一位吗?”
我指着四楼正好从走廊探出头来张望,脸已经皱成一团的护士小姐。不过病患偶尔随心任性一次,不那么守规矩也是可以的吧?帮忙掩护或者偷偷带零食进去的事情我以前也没少干过。
“已经发现我不在病房了吗?”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老人已经转着轮椅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小姑娘,我先走啦。”
“嗯,请小心。”
我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责任,和老人道别之后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看着护士小姐逐渐暴躁地把四楼到二楼的楼层都搜了一遍。
正准备离开,我察觉到脚下不知不觉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影子,他在我的背后举起了长条状的物体。
“那边的女孩子!小心!”
“?!”
背后传来男人提醒的声音,在影子开始行动的同时我将魔力集中在四肢躲过从头顶挥落的攻击。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面目狰狞地站在我背后。刚才的挥空了,他又再度举起手中的物品向我跑过来。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食人的怪物!”
竟然是刀!
我的心因为恐惧不停地往下坠落,身体却反射性地开始行动把男人摔到地上,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抢过刀扔到一边。
“井口先生!”
终于有人赶过来了,是刚才看到的护士。
她惊慌地朝着楼梯口大声叫:“快点过来,我找到他了!他在这里!”
两个强壮的护工一前一后跑下来将男人压制住,紧接着又有一个跟我一样戴着口罩的男人急急忙忙跑过来。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紧张地询问我的情况,又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将我和那个人隔开:“还是过来这边吧,剩下的就交给工作人员去处理。”
“真的非常抱歉。”护士小姐向我鞠躬道歉,看上去都快哭了。
这种不常有的意外就算责怪他人也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注意到护士小姐眼底淡淡的青色,责怪的话也变得说不出口了。再说了,虽然有点惊险,就结果来看我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不,请不要在意。”为了能让护士小姐安心下来,我继续道,“我读书的地方是类似军校一样的学校,所以这种事情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真的不用太在意。”
“所以刚才你会立刻就躲开,还把那个人制服了?”男人惊讶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末了,还要感叹道,“明明还是个小孩子。”
我看向那个人被护工架着离开的背影,好奇心也不自觉地跟着他跑了。
“不过……这个人说的吃人的怪物是什么?”
“井口先生啊……”
护士小姐的语气里满是怜悯:“听说他是个再婚家庭,婚后妻子带着和前夫的孩子三个人住在一起,虽然是在重组的家庭,但三个人的关系很和睦。”
“嗯。”
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有些遗憾却普通的幸福的故事。
护士小姐话锋一转,声音因恐惧变得颤抖:“某天下班回家,井口先生发现女儿在啃食已经死去的妻子,没有办法只好把女儿杀了然后到警察局自首,在那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真的是女儿把母亲吃掉了吗?”这是我在意的点,因为也有可能是某些东西幻化成人形的结果。
“听说尸检结果的确是在女儿的胃里找到了母亲的肉,还有好几个之前已经判定为失踪……”护士小姐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发青,“啊,我刚才说的话就请你们忘了吧,医院是不允许相关人员随便泄漏病人的信息的。”
“当然,请放心吧。”我回答道。
“我们也回去吧。”
“嗯。”
跟在这个男人身后,我走在长廊上往沿路折返。
“真是可怜,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目送护士小姐离开,站在我旁边的男人终于一副终于回过神来的样子:“但是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电视新闻应该会有提到才对啊?”
我以为这是立即就能理解到的事情才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大概是不想在社会上引起恐慌吧?媒体肯定不会放过这类已经可以归为猎奇的事件,但是这种极端的案例一旦被大肆传播,出现模仿犯的几率就会增加,特定的人群也有可能遭到歧视。正面的案例应该让大家都知道,反面案例就尽可能地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也是手段的一种。”
“原来如此,这也是学校教的吗?”
男人在一台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下来,我正苦恼到底要不要等他一起回去,自动贩卖机就传来两次重物滚落的声音。他拿着两盒果汁,把其中一盒递给我。
“你跟我的妹妹年纪差不多,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呢。我妹妹就完全说不出刚才那番话,老师布置的作文都要苦恼好久才能写出来。”
“我觉这样也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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