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困惑)

一旁去嘀嘀咕咕。

    浴室里，俞嫣望着理石浅池里面积得越来越多的温泉水，眸中却慢慢浮现了一点困惑。

    “洗好了，”姜峥说，“我们该出去了。”

    或许，会不会一直以来并不是她一个人想推迟圆房这件事？

    姜峥俯下身来，手撑在俞嫣的身侧，他去吻了一下俞嫣的眼睛，才解释：“我要去我父亲那里一趟。过一会儿就回来，若回来得早些，酿酿还没睡，就和酿酿一起躺一躺。若酿酿已经醒了，咱们就回家。”

    俞嫣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躲在姜峥的怀里。不去看他，也不动。反正……反正是他帮她洗澡。眼下她也不介意让他帮着擦身和穿衣。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俞嫣吓了一跳。紧接着，她整个人都有一点懵。她睁大眼睛，怔怔望着屋顶的目光有一点空。

    “好了吗？”姜峥用重新洗过手，弓起指背，轻轻刮一下俞嫣的脸颊。

    姜峥去见了父亲，果不其然又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姜远领兵打仗多年，早已习惯了沙场上气势汹汹的大嗓门，就算如今不在军中也没收敛太多。当姜峥离去，耳朵还在疼着。

    俞嫣在他怀里偏过脸，枕着他的肩，视线落在自己被姜峥捧在掌中的手。他修长的指握着胰块，在她手背涂。

    然后婆母又欲言又止地说：“最好一个月内。有些老祖宗的讲究，和新婚头一个月婚床不能空的讲究一样。”

    明明是她觉得两个人还不熟悉，有些尴尬和羞怯地想要推迟行房。可是今日……

    姜峥将两个人仔细收拾妥当。当他抱着俞嫣走出浴室，俞嫣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有点不适应刺眼的光。

    他说要去找他父亲。

    “哦……”俞嫣慢慢闭上眼睛。

    他洗手总是很仔细，不管是以前给自己洗手，还是此时帮俞嫣洗手。

    俞嫣闭上眼睛躲避阳光的下一刻，却突然抗着刺眼的日光，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伸手去捂姜峥的眼睛——她觉得刺眼，他也会啊。

    姜峥抱着她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垂眸往下望。视线被遮，他只能望见俞嫣覆过来的手心。

    见了她，姜峥在父亲那里挨训的坏心情缓解不少，眉眼间浮着的那层浅笑也更真些。他温声开口：“酿酿醒了。”

    姜峥靠过去，亲一亲她的头顶，低声问：“哪里没洗干净？”

    他回去接俞嫣。临进门前，他不知俞嫣有没有睡醒，放轻了脚步，同时也在眉宇间挂上浅笑，又变成曾经的温润模样。

    俞嫣蹙了眉，眼前浮现朦胧水雾里姜峥的克制。当他真的做到听从她的意思往后推迟，俞嫣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俞嫣那丝困惑还来不及深思，便被姜峥打断，她小声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没洗干净。”

    俞嫣鬼使神差地移开目光，小声说：“放我下来。”

    ·

    “好。”姜峥眸底染上浅笑，“帮酿酿重新洗手。”

    浴室里的窗口被姜峥用黑色的绸布遮挡，里面昏暗。可是外间却没有遮挡窗口。窗扇甚至是开着的。炽白的夏时日光从开着的窗扇照进来，让在浴室里待了太久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

    这正常吗？

    婆母对她说：“盲婚哑嫁的小夫妻不急着生儿育女，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头一个月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圆房这回事不用急，新婚头一个月内完成大礼就不迟。”

    默了默，俞嫣又小声补充一句：“还有你的手。”

    俞嫣抬眼望过来，目光有一点奇怪。

    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吧？

    俞嫣枕着他的肩，安静地望着浸在香胰沫子里交握的两只手，又看着姜峥将他们交握的手放到水流下。

    “好。”姜峥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他握住俞嫣沾满香胰沫沫的纤纤素手，让她手上的泡沫往他自己的手上沾去。

    姜峥将窗扇关了一扇，才出去。

    俞嫣在姜峥走了之后，慢慢睁开眼睛。她望着门口的方向，眼底又浮现了困惑。

    他又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圆房这样郑重的事情，总不能在这样的破地方，在我们的婚床上才合宜。”

    俞嫣不吭声了。片刻后，默默将手递给他。

    俞嫣迟疑了一下，才问：“那你呢？”

    水流冲刷，将他们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的香胰泡沫慢慢冲去。

    俞嫣坐在床榻上。

    俞嫣双手交叠地搭在身前。她手指头动了动，默默数了数日子。

    是了，今天发生了温塔的事情，他应该还要处理些事情。

    姜峥这才抱着俞嫣继续往前走，将人放在床榻上，缱声：“时辰还早，睡一会儿我们再回家。”

    今天，是她和姜峥成婚的第二十四天。

    俞嫣眨了眨眼，很快适应了外间耀眼的光线，这才一点点松开捂着姜峥眼睛的手。她的手移开，她的视线便对上了姜峥含着温和浅笑望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