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千里,十万大山。
通往湘西的道路一天比一天难走。
偶有落石滚入驿道,马匹受惊哀鸣不断。
连日阴雨过后,沿途愈发潮湿炎热,蚊虫野蛮生长,嗡嗡响个不停。
四人从市集买来的一堆驱虫药膏都不管用。
林瑶青常常玩笑,说只怕还没到湘西地界就先被虫子叮死了。
*
天权十八年六月十五。
路过一处驿站时,众人勒缰下马,准备喝口茶歇歇脚。
喂马的驿站小哥问道:“几位公子小姐,你们要去哪?”
张彻答:“湘西。”
小哥道:“湘西啊,那这是最后一个驿站了。湘西方向皆是山路,马儿爬不上去。你们只能徒步进山了。”
林瑶青问:“徒步进山?为什么不能骑马?可是因为道路太窄了?”
“别说马儿不能走了,人能不能通过都是问题!湘西本就山路崎岖,时常又会发生山体垮塌,且许多小路只有绳索可以攀援,咱驿站的马儿根本无路可走!”
“是这样,多谢告知!”
饮完茶水,张彻归还了马匹。
四人背上包袱,步行往西南走去。
还没走了一个时辰,林瑶青揪着一棵狗尾草惆怅道:“真要步行啊?这得走到猴年马月啊?”
张彻笑言:“打退堂鼓了?不找蛊童了?”
“哪有!我就是说说而已。”
再走了两三个时辰,只见眼前的风景与此前大不相同。
厚密的云层为山脉笼上了一层阴影,幽黑的山体越发显得巍峨险峻。
前方有一座狭窄的吊桥,目测约百丈有余,下方则是万丈深渊,落石不闻回响。
吊桥看上去有些简陋,附近又都是悬崖峭壁,林瑶青越发觉得恐高。
“怎么?害怕啦?”张彻问。
“谁怕啦?”林瑶青表面假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小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张彻故意逗她:“那我们三个先走了?”
“哎......别......”
林瑶青一听说他们要走,左脚已经抖得站不住了。
林石抱拳提议道:“大小姐,属下和白玉先测试一下吊桥的牢靠程度,等我们顺利通行后你们再过去吧!”
“好!”林瑶青总算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你们俩先走,我和张彻等等再走。”
林石领命,和白玉先行一步。
山风凌冽,他们每走一步吊桥都歪歪斜斜地摇晃着,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眼看着林石和白玉吃力地走到了对岸,林瑶青已是吓得全身虚软。
白玉跳着招手大喊:“大小姐!没问题!过来吧!”
张彻摆手回复:“好!知道了!”
林瑶青本以为张彻会直接上桥离开,却见他停住了脚步,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招招手指道:“上来,我背着。”
“你......你是故意取笑我的?”
张彻依旧蹲在地上,回首道:“别逞能了!来,我背你!你把眼睛闭上,很快就过去了。”
一股暖意在女子心中激荡。
林瑶青扑到张彻的背上,任由他将自己背了起来。
“走咯!”张彻背着心爱之人缓缓踏入吊桥。
迎面山风急促,张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免得背上的某只小白眼狼害怕。
林瑶青紧紧闭着眼睛,把额头深深埋在他宽厚的颈侧。
张彻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于是想与她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干嘛抱我抱得那么紧?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依赖我!”
现在的林瑶青可舍不得放手,只能撒娇道:“以前不是有误会嘛?现在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害死咱们孩子的凶手了。”
张彻叹息:“唉,也就是你误会了我两年。要是换做我误会了你,你早就恼了。”
关于戴筝诬陷一事,林瑶青确实心存愧疚。
其实在那整件事里,张彻也是受害者。
他不仅要遭受失子之痛,更被她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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