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卫兵上下打量着粗俗的渔翁,怀疑这是不是个疯子。
“还是去如实禀报吧,王榜贴出去那么久,他是唯一一个揭榜的。”旁边一名士兵说道。古爪哇语,非非能翻译,张哲翰却说不了。
卫兵小跑着进了红门,不一会儿,一名身着盔甲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出来,看着渔翁问道:“是你揭的王榜?”
张哲翰用汉语说道:“是的,吾乃大明隐士。”
“何以见得?”军官改用汉语问道。
张哲翰摇头晃脑吟道:“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这是宋代陆游的《鹊桥仙·一竿风月》 ,非常应景。
军官施礼道:“好一个无名渔父!请先生随我来。”说罢转身往里走。
张哲翰跟在后面悄声问道:“将军是华人?贵姓啊?”
“这个角色是爪哇华人,我是楚州人。我姓谢,谢苗。”军官很坦荡。
张哲翰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那位劫道的是你哥们吧?”
“这都看出来了,不愧是高人。”谢苗赞道,“只是想看看您是不是有能力完成任务,先生莫怪。前几次刷新,好几个揭榜的天行者都挂了。”
张哲翰取出一颗还元丹递过去:“把这个给他吧,顺便转达我的歉意。”
“不必了,他有药,在里面歇着呢。到了。”
谢苗说着,进了个大厅,躬身大叫道:“启禀王后,揭榜者带到!”
一名身穿黄色紧身衣,戴着斜角高帽的男子尖声叫道:“王后有令,请揭榜者觐见!”
同样装束的男子还有好几个,这应该就是苏门答剌太监了,王宫里这么年轻的男子,不是卫士就只能是太监。
谢苗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道:“您得走前面,王后听得懂华语。”
这是个五六百平米的大厅,木地板上铺着五颜六色的藤席,正面墙上整面墙画着一只金翅鸟,壁画前镶嵌宝石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妇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前面大厅中央左右分列着两排衣着样式差不多的人,像是大臣。
“参见王后殿下!”张哲翰躬身施礼,并没有跪下。
“先生不必多礼,请问先生贵姓?”王后说的是爪哇语,甜腻的声音在努力端庄。
“在下严光,捕鱼为业。”张哲翰用的是陆游《鹊桥仙》中的名字,抬起头来,粗鄙的眼睛看着传说中的王后。
王后不到三十岁,大红色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云带不盈一握,镶嵌宝石的凤冠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难怪那个渔夫心心念念,这样的女人谁扛得住啊。
“严先生可有把握击败花面王?”甜腻端庄的声音再次响起,凤眼中漾起异样的娇柔,张哲翰知道手套又起作用了,否则高高在上的王后怎么可能对粗鄙的渔翁动心。
张哲翰谦恭道:“在下愿为王后殿下一试。”
王后的凤眼闪着星光:“甚好,若先生能杀败花面王,复雪国仇,我必不食言,与你共主国事。”
“不可!”一名老臣出列叫道,“殿下万万不可轻信一介草民,将国运交到此人手上!”
“是啊,殿下!”一群大臣附和道,“这渔翁这么老,这么粗俗,还这么丑陋……”
“住口!”王后的喝道,声音只剩下威严,“你们谁有本事去杀了花面王,我就嫁给谁!”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人再吭气,王后又道:“来人!”
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一个盖着黄绸的托盘走到张哲翰跟前,王后复又柔声道:“此乃先王金印,就赐予先生,见此刀如见先王,苏门答剌国的所有兵将皆归你调遣。”
张哲翰掀开黄绸,红漆托盘中放着一枚金印,印钮同样是一只金翅鸟,没有提示,是个道具。
张哲翰收起金印,躬身道:“谢殿下信任,严某自当尽心竭力。”
“报~~”一名背上插着小旗的士兵跑进大殿,“启禀王后殿下,花面王率兵叫阵!”
张哲翰回头问道:“在何处?”
小兵看了看身穿布衣的渔翁,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王后说道:“这位是严光大帅,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向他禀报。”
“是!”小兵单膝跪倒,“启禀大帅,西五里外,两军大营对垒,敌军数倍于我!”
张哲翰对女王拱手道:“王后殿下,严某这就去迎敌!”
王后关切地问道:“严先生不换身衣服吗?”
“不必了,就这样挺好。”
“那严先生多加小心!”
出了大殿,张哲翰问谢苗:“你那位哥们歇得怎么样了?”
“应该差不多了,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俩和我一起去打架啊。”
“哈哈,好!”谢苗豪气干云,命令身后的士兵:“去请董卿将军到宫门外集合!”
“你们都有群攻技能吧?”张哲翰边说边往前走。
“地藏境谁没有点刷分技能啊。”
“那就好,一会儿撒开了杀。”
“可是……”
“怎么了?”
“那位花面王是天极境。”
“巧了,昨天我在满剌加刚好杀了一位天极境,暹罗王子。”
“您……这么厉害!”
说话间已到宫门,董卿戴着竹笠,抱着双臂作大侠状,已经站在门口。
“小卿,快拜见严先生!”谢苗叫道。
董卿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张哲翰笑道:“算啦,女孩子嘛……”
谢苗大感惊讶:“您这都看得出来?”
张哲翰当然不会说那一掌拍在了哪里,“她是你女朋友吧?”
“是啊,我就是被她拽进副本的。”谢苗点头道,“没想到在这里面循环了这么久,唉!再循环下去娃都生出来了。”
董卿扭着的脸红了起来,张哲翰忍着没笑,问道:“你们的任务是不是杀这个花面王?”
谢苗的头像鸡笃米:“是啊是啊,我们打不过他,而且刷新出来的渔翁也没一个打得过。”
“那走吧,我去会会他。”
张哲翰说着,也不理睬董卿,往左一拐,向王宫后面走去。
“军营在那边!”董卿跺脚叫道。
谢苗转头说道:“先生是高人,跟着走就行。”
董卿这才小跑着跟了上来。往那边走的渔翁全都挂了,这个渔翁确实与众不同。
旧港这一片地势平坦,只有王宫后面有一个凸起的丘陵,张哲翰走到丘陵顶上搭眼了望,只见3公里外,黄色的稻浪把两片黑乎乎的面积衬托得十分醒目,就像在毛边纸上用毛笔涂抹的两块墨迹,一大一小,大的足有小的三倍。
“诶,花面王是天极境,为什么不平推过来?”张哲翰手搭凉棚问道。
谢苗答道:“就是平推啊,前提是你这位渔翁要和他照面。”
“也就是说,我不露面,剧情就不会启动。”
“对啊,您太厉害了!”
“那么,”张哲翰手一扬,一门大炮出现在眼前,金黄色泽的青铜炮身缩在巨大的炮轮和炮架里,很萌很古董。
“这是……”董卿惊叫道,“大炮!”
“想不想玩玩啊,小姑娘?”
董卿盯着金黄色的炮管,两眼放光:“想!”
“过来,我教你。”张哲翰招手道。
董卿迫不及待扑了过来,之前的怨念早抛到九霄云外。
张哲翰把她的手放在炮管上,“这样,这样,闭上眼睛,集中意念,调整距离……”
“轰!”
加农炮一震,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呼啸而出,落在敌军大营后面的河里,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不错,就是这样,调整一下就行了。”张哲翰赞道,“一会儿再打,别急。”
谢苗看女朋友被抱来捏去,正在吃醋,张哲翰手又一扬,又出现了一门巨大的白色大炮。
“这……”谢苗惊呆了。
“bL式140毫米榴弹炮,你来操作,方法和她一样。”
谢苗兴奋地走过来,把手放在炮架上,张哲翰又道:“我现在出发去触发剧情,你们在我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开炮,有效时间大约5分钟,然后就不用管了,前来支援我。”
“是!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张哲翰左手现出爪哇王的克里斯剑,右手现出大威力勃朗宁手枪,向战场走去,他不敢瞬移,要节省体力。
三公里的距离对天行者来说用不了几分钟,很快就看见了军营,两片军营之间的开阔地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骑在一匹黑马上。
男子顶盔掼甲,披着黑色披风,手持一柄长刀,正咿哩哇啦不知道在叫什么。
当张哲翰走到距离花面王五十米的时候,花面王长刀一举,大叫一声“给我……”
还没叫完,炮响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大片金色的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准确地落在敌方大营里,整个营寨浓烟滚滚,帐篷被一个个气浪掀起,木头、军械夹杂着残肢断臂飞向半空。
花面王的战马人立嘶鸣,雕塑般蹿起老高。
张哲翰运起烛九阴,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