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摆脱眼前的危机。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杜固压低声音问道。
“你去把那些俘虏都放了,还有,把杜家叔侄都带到我这儿来!“
“什么?“杜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爷,那些人可是恨咱们入骨的呀!“
“让你放就放!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怕他们杀你不成?”刘成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杜固闻言一愣,跺了跺脚还是去执行命令了。片刻之后,杜如虎与杜国英被带了过来,两人都是神色默然,刘成低咳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想活下去吗?”
杜如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默然的神色,倒是杜国英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诮之色:“我们叔侄二人暂且不提,倒是您眼下的处境比我们好不到哪儿去。”
“杜将军果然好眼力!”刘成笑了笑:“不过若是杜将军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不但在下可以保住性命,就连贵叔侄说不定也能逃出生天。”
“哼!”杜国英冷笑了一声:“你自己性命都危在旦夕,还来诓骗我等。方才你那手下杀的那人是贺疯子的侄儿,那厮睚眦必报,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成与不成,杜将军你先听听即可。若是你觉得我是胡言乱语,只当我在放屁便是!”
杜国英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双眼目光闪动,显然心中也有所触动。
贺锦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了眼白来,仿佛一条沙滩上的死鱼。脸上还凝结着临死前的惊恐,咽喉处的伤口的血迹早已凝固,几只绿头苍蝇嗡嗡的在上方盘旋,再过十几个小时这具尸体就会膨胀、发臭,变成一团不堪入目的臭肉。
“这是怎么回事?”贺人龙坐在一张马扎上,指着侄儿的尸体向亲兵们询问道。
“禀告大人!”为首的亲兵颤抖着的答道:“方才千总大人去查问一伙想蒙混过关的贼人,却不想贼人突下毒手,千总大人猝不及防,为暗箭所伤——”各种都要,成绩太难看了!
“哦,那你们做了什么?”贺人龙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可怕起来,其实这个闻名西北三镇的悍将的容貌并不难看,甚至还可以说有些文秀,这是他年轻时候考秀才留下的痕迹,但是当他发怒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就会扭曲,额头和太阳穴上的青筋就会暴露出来,那就非常可怕了。
“小人奋力将千总大人抢回来了,可惜贼人的暗箭射中了千总大人的咽喉,伤势太重,所以——”亲兵低着头解释起来,就好像一个落入水中的人一样,他在寻找任何可以救自己性命的稻草。
“拖下去砍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已经把千总大人抢回来了呀!”几个亲兵们的声音立即变得高亢起来,他们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喊道,但还是被如狼似虎的刽子手们拖了下去。
“砍了!”贺人龙的声音就好像钢铁一样冰冷而又没有生气,不一会儿七颗血淋淋的首级被放到贺锦的尸体旁,贺人龙的目光扫过左右的士兵,冷冷的说:“将主战死,亲兵怯懦不前者,皆斩!”
“是!”
“拿酒来!”贺人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大声喝道:“来人,给我将那伙狗贼的脑袋都砍下来!”
“禀告大人,总督大人召见?”一个都司飞马赶来,贺人龙看了看城门楼上华丽的仪仗,这一切在潼关乃至整个陕西只有一个人可能拥有,那就是兵部右侍郎、总督三边军务的杨鹤。贺人龙在为侄儿报仇和参见上官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平息上官的怒气,毕竟城门口闹出这种事情来他也难辞其咎,反正那一小股贼人也跑不上天去。
当贺人龙来到城门楼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两旁的同僚都用一种促狭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可笑的东西,他本能的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甲胄,却引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这些混球在干嘛?”贺人龙胸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这时旁边一个平日里与自己相熟的同僚使了个眼色,贺人龙顺着对方眼色看过去,只见杨鹤面前背对着自己跪着一个人,正大声说话:“小人本是于家寨子良民,侥幸击斩乱兵便向官府请功,却不想关口守将却污蔑小人杀良冒功——”听到这里贺人龙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即火冒三丈的冲了上去,一脚就踹在那人背上,喝道:“狗贼胆敢污蔑本官——”右手拔刀出鞘要将其当场斩杀。
“贺参将住手,仔细失仪!”一声大喝让贺人龙的动作僵住了,他抬头一看喝止的却是暂时代署延绥镇总兵的大将杜文焕,坐在上首的杨鹤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显然对于自己跋扈的行为十分恼怒。贺人龙赶忙将腰刀撇到一边,躬身下拜道:“下官一时激愤,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杨鹤虽然对贺人龙的跋扈行为颇为恼怒,但他很清楚在眼前的局势下处置这个以作战勇猛而闻名西北的武将是不合适的,他矜持的摆了摆手,做了个示意贺人龙站回到班列的手势。
刘成躺在地上,刚才背上挨得那一脚让他差点闷过气去,从接下来的对答中他得知对方就是被杀的那个千总的叔叔,心中不由得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庆幸的是对方的跋扈行为在杨鹤那边已经先失了一分,后怕的是对方若是一刀砍过来自己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贺参将,此人方才所说的是否属实?”杨鹤指了指地上的刘成,向贺人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