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哥儿,你这次真的找对主子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与你父亲去顶罪。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袭爵之人。顶罪只能是你自己上了。”
贾赦胡扯到这里,不屑地瞥了一眼贾珍父子,见贾珍已经变了脸色想要说话,又见母亲也要张嘴,就大喝一声:“贾政。”贾政听到大哥说什么国库欠银,正满脑子浆糊懵着呢。欠国库银子的事,不是早就抹平了吗?怎么又要还了?这会猛不丁被贾赦一声大喊,吓得一个激灵。
贾赦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加快语速说道:“老二,那就是说这银子你老二打算自己出了?既然这样,那也行,大老爷认了。
只是我没想到咱家还这么有钱啊。既然有钱,为什么大老爷我想花点银子你们就推三阻四的呢?
东院改建,母亲只让人给了九千两银子。还传话说家里实在周转不开,没多余的了。这九千两还是她老人家的私房钱。还说家里的进项不丰,家境艰难。
原来就是单独对我们大房艰难啊?原来咱家给王家送银子是应该的啊?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带着八抬大轿,去请王家的人来当咱荣国府的家。”
贾赦不理会脸色发青的贾珍,更不理会嘴角只抽,抬手指向他的贾政和瞪大了眼睛的众人。他忽然看向浑身颤抖,手拿茶杯盖就要砸过来的贾母欠一欠身,脸上露出一丝恳求道:“不过,母亲,你退下来后,要住在哪里呢?
王家人过来主事,老二一家,与王家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娘两就不行了,你老跟儿子住马棚好不好?儿子就想一直侍候在你身边,省得你说二弟比我孝顺。
我要与老二比比看,在您老没权没势的时候,到底谁最孝顺。”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呐,将老太太的东西全部打包收好,一点儿东西都不要漏掉。我们母子要一起住马棚了。哈哈哈。记着啊,别忘了放鞭炮啊。”
咔嚓,一个茶杯碎裂。当啷,又一个茶杯掉地上了。“噗嗤”,“哈。”。女眷和丫鬟里面有不少人忍不住捂嘴偷笑出声。
贾母愤怒之下顺手砸出去的茶杯盖子和手边的一把小剪刀,都被贾赦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贾母指着大老爷,脸色发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个小家伙对大老爷凌空接物的这一手,都看的目瞪口呆惊讶莫名。
贾珍恼怒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贾赦冷冷地瞪了一眼,老脸羞红转身就走,贾蓉一脸诧异不明所以地跟着跑了。
贾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说话又实在嘴拙,只能狠狠地瞪着贾赦。
王熙凤和李纨他们早就听得瞠目结舌了,来的时候开的那个通气会,说的不是这样啊?咱不是声讨大老爷纨绔吗?就算不声讨,就算凭空改说王氏,可这怎么就又歪到一边去了呢?
贾琮这会儿激动地小脸通红,眼睛里全是崇拜之情。他只听说父亲身手高超,打了史家侯爷。还从来不知道父亲的口才这样好,几句话就气跑了东府的一对父子。刚进来的时候他都差点儿被那阵仗给吓着了。
迎春心里的小人儿在欢呼,装出来的木头脸,差点就保持不住。她刚进来时就有个模糊的想法,今天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名声问题,来开声讨会的。
她本来还犹豫着到时是不是要为父亲辩解?有必要辩解吗?是不是要说出七王爷呢?现在好了,暂时用不上了。
惜春的小手攥得死紧,那一张在荣庆堂里从小装到大的冷脸,终于破功了。她不仅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就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好在她回神及时,在大老爷扫视全场的时候惊醒过来,险险地赶在贾母那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之前,收起了笑容,垂下了眼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