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过客

小卖部，逛品牌店，接触了廖忠这个人，我敢打赌他除了任务之外从来没对陈朵提起过外面的事。”

    “表面上看廖忠对陈朵确实很好，照这么发展下去，公司借陈朵这把刀清除不法分子，陈朵能获得在外部世界活动的权利乃至正常人的生活，廖忠能借着陈朵给他立下的功劳越坐越稳……但是这个过程缺失了一环。”

    “（⊙_⊙）”

    “陈朵她认识一切，但一切她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在今天之前，所有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停留在卡片、书本上的概念，都与她很遥远，她认得出这些是什么，但她对这些东西没有一丝兴趣。她之所以记忆这些东西，不过是‘廖叔的任务’罢了。”

    “所以我能用一张柔软的床和几包薯片把她拐跑，会因为一块臭豆腐想去从未听说过的湖南，因为这是她真真正正握在手里的东西，这是她真真正正在嘴里品尝过的味道。廖忠许诺她自由和健康，许诺她正常人的生活，可唯一给她买过的东西就是那对耳环。”

    “连狗都知道摇尾巴会有骨头……许诺那些富丽堂皇的镜花水月之前，他倒是先给她一块充饥的饼啊。”

    柳择言打字打着打着，突然发觉对面的二壮没了回复。

    “……还在吗？”

    “在呐在呐，你真厉害〃〃”

    “廖忠教给她理论，可没教给她情感。对于不懂车的人来说大众雪佛兰QQ奇瑞和奔驰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一个样，四个轮子都会跑。可等你真的坐在这么一辆车上，听着别人告诉你这辆车多么多么好多么值钱多么有身份品味……你才会开始注意到这辆车。而在此之前你并不觉得你父亲送你的这辆跑车有什么好，甚至觉得它的敞篷有点漏风。”

    “等一下！不是在说饼吗？怎么又扯到三观上面去了？(●皿●)”

    “把这段话换成茶也是一样，不懂茶的人喝什么茶都只能感觉到一个字：苦。”

    “……你身边有茶叶不？|)”

    “很晚了，茶叶提神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谁让你提茶的()”

    “有机会的吧，有机会我带陈朵去尝试一下广东早茶……”

    “小姑娘会疯。_(:*∠)_”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当年，药仙会抹杀了陈朵的天性，让她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后来，廖忠教她常识，让她一步一步接触外部环境，看似是在为她好，可这从本质上……只是从一个牢笼，换成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她的吃穿用度，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没有偶遇没有意外，一切都是定好的。陈朵只需要沿着这条路走到终点。药仙会也好，临时工也好，“完成任务”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可她的感情早就开始生根发芽，这个口子是廖忠利用那一群孩子亲手给她撕开的。

    撕开了之后呢？

    陈朵不知道那么多，不知道廖忠为了她煞费苦心，对她而言的改变仅仅只有“做任务时可以说话了”而已。她的一切依然还在别人手里，她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的。她甚至不敢问上一句“今天的牛肉面真好吃明天能做一样的吗？”

    在今天之前，陈朵看这个世界，就如同一个过客看风景。

    而今天，她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想叛逆地在这道风景上刻下一句“到此一游”。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柳择言想让她爱上这道风景，在这搭个木屋住下来……成为这道风景的一部分。

    陈朵……欢迎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