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小心翼翼的,此时,她已经换了乔装,既非当初黄疸病人的形象,也非昨日骑马射箭的英武女子相貌,她换了一身紧身胡服,唇上留着小胡子,依旧戴着大帽子,盘了发,仿佛一个落魄的女真穷男人。
她往前走几步,咳嗽一声,张弦和刘淇便在暗处停下,他二人身材高大,而且女真语不精通,不好伪装,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开口。
花溶慢悠悠地走到小店门口,还早,周围没有什么人。
她又慢悠悠地咳嗽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四周没有动静,她又吹了两声口哨,正往小店门口看,却见墙壁边,一个女真男子揉揉眼睛跑过来,正是扎合。
扎合一下认不出花溶,却认得她吹的那种口哨,他欣喜之极的搓手:“小哥儿……”忽又很惊讶,“小哥儿,你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
她低声道:“因为有人想杀我。”
他大为惊讶,怒道:“谁想杀你?我先帮你杀掉他!”
在他的意识里,还是停留着昨日射柳节上那个黑发飞扬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仿佛童话一般走进世界,近得像一个传说。
谁会狠心杀掉这样的一个人?
花溶微微一笑:“以后,谁问你,你都说不认识我,也别透露我的身份,好不好?”
他拼命点头:“不说!我发誓,绝不会说。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
花溶微笑着低声道:“哪里有僻静的地方?我们去喝酒?”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立刻拉了花溶就走。
这是燕京城里的一个小赌场,里面形形色色,女真人、契丹人,汉儿,各地的商贩走卒,既是旅馆又是茶馆,更是斗鸡走马之地,在这里,哪怕你是江洋大盗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
也只有扎合这样的底层人才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花溶非常满意。
在一个木板隔开的油腻腻的小隔间坐下,扎合连喊几声小二,都无人理睬,他便自己到灶台前提了一壶温酒。
酒是塞外的马奶酒,而且是自酿,味道非常淡,又粗糙,跟煮坏了的醪糟甜汤差不多。花溶端起满满一大碗,入乡随俗,喝一口,在这北地的寒冷里,显出一股一样的温暖。
扎合兴奋得坐不住,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昨日发现她是女子,发现她那样在马背上,如金国的七色莲花,那样弯弓射箭,仿佛传说中白山上的仙女。生平第一次,他夜晚居然没有睡着,急切而兴奋地,等待着她来找自己。
小哥儿说过来找自己,就一定会来。
他蹲在驿馆的墙角里,半夜无人,便又回到小店,打盹一会儿,果然,她就来了。
花溶拿出一锭银子:“扎合,你想娶亲么?”
他点头,十分高兴地点头。
花溶微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去赎回邢皇后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虽然嫁给金人也是屈辱,可是,能够先脱离洗衣院那种非人的囚牢,总要好些。
扎合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此时,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同意。
花溶将银子推给他:“我还会给你买一座小屋子……”
他忽然将银子推回去:“小哥儿,我什么事都为你做,但我不要银子……”
花溶一怔,没有银子,怎能赎回邢王妃?
她已经从他口中得知,只要女真兵看上,无论王妃公主,只要是金国将帅不要的,他们都可以极其廉价赎去。
扎合兴奋地站起来,这一早上,一直都很兴奋,直直地盯着她的明亮的眼睛——哪怕乔装,眼睛也是不变的。
花溶提醒他:“扎合,要有银子才能娶到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