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伤,你不要担心我。”
“怎会是小伤呢?严重么?”
她的声音十分焦虑,可是,被他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他伤在何处。
秦大王怔怔地站在一边,看他夫妻二人相拥而泣,整个世界,仿佛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他看得分明,岳鹏举的后背,正是为救自己,受了金兀术的那一重击,虽不致命,但短时期内也不能复原。
这对夫妻,几乎全都因为自己而丧生。
他本以为,若再次和岳鹏举相见,一定是兵刀相见,可是,岳鹏举只瞪那一眼后,心思就全部到了妻子身上,完全忘记了其他,只抱着妻子,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夫妻二人。
强烈的悔恨,强烈的悲痛,甚至强烈的愤怒。
要是岳鹏举砍上自己一刀,还好受,他这样,秦大王更是觉得心脏的某一个地方要彻底陷落,愤怒得浑身骨节吱吱颤抖。
那对夫妻不曾注意秦大王,张弦却始终悄然注意着他,甚至带着警惕。张弦既得他营救,又差点丧生在他手底,才造成花溶今天的局面,真是难以断定他是敌是友。张弦在海战时,亲眼见过三人之间的纠葛,从海上到金国,跨越几千里,相隔这么久,事情反而越来越不可收拾。他从未经历这样复杂的事情,只警惕地看秦大王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弦扶了岳鹏举:“鹏举,您和夫人上车吧。夫人的身子只能平卧,不能颠簸。”
岳鹏举见妻子那么重的伤,根本无法行走,也不推辞,立刻抱着花溶上了马车。花溶依偎在他怀里,一点也不需要耗费力气,浑身上下,仿佛没有那么疼了,满是喜悦。
“鹏举,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岳鹏举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今后,真的不分离了。”
这一刻,花溶完全忘记了曾想离开他,再也不想见他的悲哀,面色瞬间充满光芒,盈盈一笑:“嗯,以后都陪着我,再也不许离开了。”
岳鹏举眼眶发涩,却微笑依旧,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妻子,其实已经到了绝境了。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若不是自己一再离开她!若不是自己答应她出使金国!
聚散离合这么多年,自己从未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乱世纷纭,她才会走到今天的绝境。
好男儿当保家卫国,可是,自己的妻子呢?自己何曾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多少次说不和她分离,可是,每一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借口,结果,每一次都是分离——甚至,快要死别了。他忍不住,眼泪终是再次掉下来,只紧紧搂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鹏举……”她柔声,很多话要跟他说,轻拂他的眼角,那么坚强的男子,哭成这样。这还是昔日威风赫赫的岳鹏举么?
“呵呵,鹏举,人家会笑话你的……”
这话一出口,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张弦等一众属下,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却无人敢上前安慰他,一个个垂着头,均觉得心中悲凉。
秦大王独自站在一边,听得岳鹏举的嚎哭,紧紧握着拳头,只抬头看天空的烈日,仿佛希望那烈日将自己的双目灼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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