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益看看花溶,仿佛惊疑于她的“绝症”,这女子看起来,哪里像绝症将死的样子?他笑着说:“终是故人,自家在宫里闻听岳夫人伤病,很是挂怀。还派了小厮们寻了灵芝,一并给岳夫人带来……”
花溶一礼:“多谢冯大官费心了。”
冯益又说:“岳将军威震四海,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秋,只望岳夫人身子早日康复,官家对您二人寄予了深切厚望……”
花溶沉不住气了,就问:“如今,秦桧又升什么官儿了?”
冯益笑得很是暧昧,尖细着嗓子:“秦大人么,有个能干的好老婆,上下打点,自然是升官发财……”
花溶心里一惊,她熟识康公公,深知太监爱传播绯闻的喜好,冯益此时这样的眼神,明明就是有鬼,王君华难道真的神通广大到又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了?王君华如何谄媚金兀术,她是亲眼见过的。有一种女人,为达到目的,为了逢迎,不惜把自己变成一条随时可以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哪怕最低贱的逢迎都能做出来。如果王君华将这套用在其他男人身上,可以想象,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她直言不讳:“官家可是信任秦桧?”
冯益压低了一点声音:“官家更信任秦夫人啊……”
还有谁比朝夕相处的太监更清楚皇帝的私生活?
花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和岳鹏举面面相觑。
“我皇似上皇啊,哈哈,二位,得欢乐时且欢乐。国家固然重要,自家享乐也最最重要……”冯益笑哈哈的,“自家告辞了。”
“冯大官好走。”
冯益是太监里著名的爱搜刮,以前黄潜善,汪伯颜之流为了亲近皇帝,要他从中说话,不知给了他多少好处,满朝文武,他几乎收遍了银两,但岳鹏举夫妻著名的清寒,他一看就知道搜刮不出东西,赶紧告辞了。
冯益一走,二人都无情无绪,好心情也被破坏殆尽。
我皇似上皇!
其实,是明白的,早就明白的,但听得如此**裸的,还是心里不舒服。
花溶慢慢开口:“伪齐此时出军,朝廷此时议和,看来,金国又是在玩弄两手政策。”
这次伪齐的进攻是刘豫自己发动,名义上并不是金国“指使”,所以,朝廷也不能怪罪到金国头上,和谈依旧在展开。信上,赵德基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感慨,大意就是说他很担心母亲的安危,君子立国,仁孝为本,如此,才可表率天下。花溶心想,这是他对金国和谈表达出的一种姿态?
可是,刘豫的进攻,会不会彻彻底底将他“仁孝”的这块遮羞布给撕下来?
她终究沉不住气,忿忿说:“目前,朝廷内有秦桧主导,外有刘豫威逼,这天下又还有什么指望?”
岳鹏举抱着她的肩头,淡淡说:“这也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十七姐,先养好身子再说。”
花溶看看他沉稳的眼神,一笑:“是啊,鹏举,我总是沉不住气。”
岳鹏举也一笑:“等你好起来,无论你想做什么决定我都依你,现在,什么都别想。”
她点点头,又啃起鸭腿来,却觉得再无丝毫滋味。
一家三口在暮色里回到家时,却见早已等候多时的不速之客。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