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一会儿,眨了眨眼:“或许是底下的人弄错了?送些银子……未免太过古怪了。”
“能送些银子已经不错了。”楚秋摇了摇头,想起二驴那憨货最近日渐增长的气力,笑着道:“以前大虞皇室或许还藏了些宝贝,现在能不能揭开锅都是个问题,掏这些银子送来,恐怕已经让裴璟咬碎了牙。”
苏雪泥不解其意。
这时禄墨问道:“夜主,那这银子可要留着?”
“白送的银子,为什么不留着?”楚秋从躺椅上翻身而起:“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连银子都瞧不上眼了?禄墨,我看你是忘本了。”
禄墨低下头:“夜主恕罪。”
苏雪泥却是笑着道:“楼主就不怕收了银子,反让女帝产生误会?”
“合着这银子是她下的聘礼,我倒收不得了?”
楚秋也哂笑一声,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人活一世,不能想得太多,思虑过重反受其害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楼主不想遂了女帝的意,又何必揭我伤疤?”苏雪泥轻叹一声,接着又道:“您这“伤势”,究竟何时才算养好了?莫非真真要一口气练成灭卷?”
大虞动荡这段时间以来。
风雨楼主闲居避世,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除了期间见过一次韩东流与顾擎涛之外,就连峙州风雨楼的事都没有插手。
明面上的说法,是躲起来养伤。
但苏雪泥知道,尽管这位已经迈入四品的风雨楼主如今气机晦暗,脸色苍白,可如果有人把此事当真,怕是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所以真正让苏雪泥感到好奇的是,这位借口留在京城,到底打算把谁钓出来?
风龙羽?
大离势力?
还是在京中混乱之时,并未倾尽全力的有智蛮人?
“你这丫头如此聪明,不如猜猜看?”
楚秋笑了一声,背着手向外走去。
苏雪泥眸光微动,迈步跟随在他身后,“如果楼主是那种多智近妖,心机深沉之人,我倒也不难猜出您真正的想法,只可惜……”
“你这是变着法儿的骂我呢?”
楚秋瞥她一眼,随即摇头说道:“你太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寻常人走一步看一步,聪明人走一步望三步。
像你这样走一步看十步的人,有时候就是容易想岔了。”
苏雪泥闻言一怔。
随即好奇道:“依楼主之言,您这段时间装成重伤,难道不是想要引某人出手?”
楚秋淡淡说道:“钓鱼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重点不在于你要钓哪条鱼,而是哪条鱼有缘咬了钩。”
说话的工夫,楚秋已经来到前庭,看到那些装满银锭的箱子,下巴微扬,禄墨便已会意,拉着李跃虎开始整理这些银子。
随后,楚秋看向苏雪泥:“再有几日我就要离开京城回峙州养伤,如果有人想趁我受伤之时前来称量称量我的本事,这次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苏雪泥听到这句话,终于明白了楚秋的打算,惊讶道:“这哪里是钓鱼,分明是撒网捞鱼呀。”
“这你就不懂了。”
楚秋淡淡道:“缘分到了一次捞完,总好过一条一条去钓。”
苏雪泥沉吟一声:“如果捞到了上三品呢?”
楚秋没有回答。
随着他的脚步迈动,一股柔和气浪推开大门。
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