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过骑术,与其野外作战,还不如把战场放在城镇里。但这么一来,雀斑变成明面上的靶子,太危险了。
“别磨磨蹭蹭的,就这么定了!我又不傻,不会和他们硬干的。只要马贼的首领一阵风不出手,其他的杂碎我应付得了。”雀斑摆摆手,默然了一会儿说,“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冒险了。”
他仰起头,望着广阔无垠的星空叹了口气:“干掉花豹之后,我会忘掉过去,忘掉****的武技,重新开始生活。”
“忘掉武技?”高登无法理解地看着他。
“好了,别把眼珠子瞪得像龟蛋。”雀斑使劲甩甩手,像是把什么东西扔向夜空,“这就是我想要的。高登,我和你不一样。”
高登蹙眉道:“你和我一样适合干这一行,你真的有天赋,绝对是把好手。”
“可适合不代表喜欢啊。”他眼角乜斜着高登,“****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所有人都要像你这种变态一样,成天打打杀杀、嫖妓剥皮?我累了,也想通了。人不能因为生在鸟窝里就继续做一只鸟。祖先是祖先,而我是我。”
“嫖妓?”高登疑惑地问,“可你对祖先的责任呢?”
“那些统统都是狗屁!你倒说说看,活人凭什么要为死人背包袱?”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做普通的人,做喜欢的事。”雀斑眨了眨眼,闪烁的星斗仿佛从高空坠落,掉进他纯黑色的瞳孔里,恍惚那里是另一片灿烂星空。“听说在遥远的瓷之国,有美丽的水乡小镇,幽静如雾。有夕阳般的金红渔火,整夜闪烁。我可以划船,打鱼,听河面上飘来的歌声。要是有一天你来,我会煮一锅浓浓的鱼汤,冒着牛奶一样白的热气,再放上鲜红的尖辣椒,辣得你直想哭。”
他垂下头,凝视着高登,笑了笑:“****的,你懂吗?这就是我的梦想啊。”
高登沉思了一会,说:“但无论如何,不能忘了武技,危险无处不在。”
“老天,真受不了你,我走了!”雀斑翻起白眼,“平民区的羊肠街十五号,二楼的阳台上常年摆着几盆花。有什么事,就在那盆仙人掌花的盆底留个条。”
他对高登招招手,身躯往后仰倒,倏然翻落。高登看着他手拍足蹬,骨节耸动,一路向下飞跃,像一只扑入夜色的欢快蝙蝠。
雀斑刚走,蝉蝉就从高登的心脏里跳出来,一直爬到床底。
“听——听——听!”
“怪——怪——怪!”
床下,小妖精不时地钻进钻出,拽扯着高登的靴子,叫唤个不停。高登无可奈何,只好再次搬开大床,扯掉地毯,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粗糙岩石。
“没——有。”高登检查了半天,摇摇头,对蝉蝉比划着。
“有——有——有!”蝉蝉使劲点头。
高登心中一动,不由想起神灯旅馆的传说。但这实在有点荒谬,这里是一座形似油灯的岩山,仅此而已。
即便是小男孩辛巴达,也快过了幻想的年纪,何况是他?
然而,整个晚上,高登都没睡好,始终听到小妖精固执的叫声“有——有——有!”
第二天,辛巴达直到中午也没有登门。高登敏锐地意识到,辛巴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