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她还是一袭素白衣衫,眉心中亦无这凤羽花印记,她与他在风雪弥漫的梅林中嬉笑,玩闹……
可她记得,残月说过,冥君是她的仇人。
但为何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完全提不起一丝恨意,更莫说是杀了他为父报仇。
甚至,见他眼中偶尔流淌出的悲伤时,她的心间亦跟着悲伤莫名。
司卿然瞧出她此刻内心的挣扎,微凉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灵脉,让记忆如潮水一般重新涌入她的脑海。
少顷,离凤梧终是清醒,思及前事种种,只以为那一日在凝脂池中,她的梦境突然坍塌,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如今,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坐在她身边,而且竟是在残月的魔崖宫中,这让她才起的欣喜又都转为担忧。
“你怎么会来这里?若是残月发现如何是好?快走!离开这里,把如玉也一并带走,现下想来今夜残月突然性情大变,只怕已然起了疑心。若非是我突然有孕,他……”离凤梧说到这里,面色蓦然一白,眉心紧蹙,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愧疚,再也无法说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她竟会那么不堪的情境下,怀了仇人的孩子,被他那般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反抗的气力。
这一切多么的讽刺,她当日在火渊下暗许誓言,即便身死,也要手刃残月,为君父报仇。
可此后种种,如今细思起来,她与司卿然不过是一步步走进了残月早已设下的陷阱中。
此间,魔胎深重,她又有何颜面再见冥君,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
她心念一乱,气息渐不能控,正吞噬着她的那颗魔心亦随之醒转,心口窒闷剧痛之时,只觉得眉心一阵麻痒,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心痛不再,而她适才生出的轻生之念也随之消散。
一旁的冥君微微叹息,却是含笑说道:“凤儿多虑了,我引凤儿入梦来见,残月绝不会察觉的。至于凤儿觉得不齿的身孕,我却觉得甚好。”
“原来还是在梦中,如此就好。可……”离凤梧面露诧异,“我正想问你,如何能让我将这魔胎堕下,你却还在这里说胡话,莫不是喜欢戴绿帽子不成?”
她虽然觉得有愧于他,但毕竟是身不由己,才会**于残月,可若让她再孕育魔胎,生下仇人的孩子,是绝不可能的。
司卿然眼中一抹寒意闪过,声音略微有些清冷,“这孩子并不是残月的,早在我将凤儿安置在雪洞时,凤儿已有孕在身,只是凤儿当时并未察觉。残月想必早就知晓此事,如今竟将这孩子当作他的,一定是有所图谋。”
他的话说的清清楚楚,可离凤梧依旧有些不信,只怕他是为了不让她太难堪,所以才会编出这番言语来哄她而已。
“你若不肯告诉我堕下魔胎的法子,我自会去想办法。只是当务之急,你需尽快寻回勾魂刃才是。残月如今在魔域内大肆操练兵马,只怕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