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回应。他知道许千菡最厌烦自己流连烟花之地,生怕被七窍玲珑的师傅听出分毫蛛丝马迹,确定自己也曾偷偷出现于风雅集。
可许徕衲对他知根知底,即便低头不语,也能料断他必定出席。
然而料断了,又能如何?莫非当真告到女儿跟前,徒惹她伤心?
对于女儿许千菡,许徕衲大抵存在愧疚的情绪;不是不知道她对梁文种很是中意,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却硬逼着她嫁给无甚感情的陆仞山。
许多个她逃回娘家、以泪洗面的夜底,他都只能对着天花板瞪大眼睛,辗转难寝。
也正因此,才容许了二人瞒着陆仞山的地下情!
眸子合闭,明了自己不该再细想下去,连连转换话题:“文种,把庄世昌和秦柳依联系在一起,想想李动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主意?”
梁文种撑在下巴,一阵深思熟虑,到得最后,却还是晃头不已:“师傅,他究竟图个什么哩?”
“西镇港。”许徕衲斩钉截铁地回应。
“一个衰败的港口,有什么可图求?”梁文种分外想不通。
许徕衲到底不是李动肚子里的蛔虫,凭空猜不出对方的缘由;可他之所以如此断定,岂非是根据这几天发生在秋梁镇的一些事迹!
看似毫无联系,可只消把它们串在一起,都和西镇港有脱不开的联系。
于是在梁文种茫然不解的目光里,许徕衲几乎是用倒叙,将三件事情回忆。
他道:“三天前,宋今朝岂非差点就要和庄世昌动手。究竟因果,完全是因为「烛龙帮」把风雅集围拢。老夫当时就生出疑惑,想不通彼此间能有多少怨仇,以致庄世昌擅动。
“可只消往六天前追溯,似乎就能嗅到一些缘由。那天,有一行镖队大张旗鼓的在秋梁镇里出没,十来架车马,上面拉着的都是风雅集的货,稍略做些盘查,即可得知,那一趟镖货竟是风雅集第一次走陆路运送。
“换一种送货方式,本也不算什么,可考虑到打从十六天前风行云与黄清欢由西镇港水路返回沧粟府后,便再没有一条来自风雅集的画舫在港口停留,当中的蹊跷,就彻底显露。”
梁文种到底不是蠢货,立即道:“您的意思,是李动和秦柳依联合逼迫庄世昌把西镇港脱手。”
“不错。否则怎会在与庄世昌会晤过后,第一时间便和秦柳依碰头!”
梁文种一边咀嚼师傅的话,一边点头:“是了是了,秦柳依和黄清欢比试的当天,李动和宋今朝岂非还为她出过头!”
许徕衲冷然道:“所以你果真又背着千菡出入红楼?”
“呃——”功亏一篑的梁文种浑身蓦地发抖。
好在许徕衲不打算追究,只是吓唬着道:“如果还有下一次,老夫决计会一五一十地对千菡吐露,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师傅。”
许徕衲稍略停顿后,又开口道:“可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师傅放心,我保证再不靠近十荷磨。”
许徕衲白他一眼,道:“老夫在与你说李动!”
“啊……哦,哦。既然他那么想要西镇港,我便绝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