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的话,他能一切都做得很好,收敛高傲冷漠的模样,温润地笑,让她生出亲近感,在他身边待着的时候,九娘也一度感觉很好,很舒服。
——可这终究和她心中所想的不一样。
慕容九不懂。苏子期也不懂。
他们,其实都还年轻。
她只知道,他始终在控制着自身的情绪。
慕容九只觉得,她自幼指腹为婚的人,并不像姐夫喜欢姐姐一样喜欢自己。
目无下尘,自视甚高的九姑娘怎能忍受?
他在别人面前,难道就不是这样的吗?
苏子期读过的书,受到的教养,自幼养成的心性,让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会是这个样子。
兄弟也好,挚友也好,哪怕是敌人,或许都能在某个时刻看到不一样的他。
哪怕,是冷嘲热讽也好。
只有慕容九没有看见过,苏子期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除了那两次推迟婚期,他就像是个完美的假人,就让她不能说什么。
不管是哪一方,似乎都隔着一线无形的距离。
虽然,这个人让她想到苏子期。
但这人显然比她的未婚夫要外向得多。
眼尾微微朝上斜飞,黑幽幽的眸子,暗色的光,竟也是莹莹的,眸光燿燿,又若秋潭深邃,举手抬眸,夺目的同时,藏着极让人害怕的危险,竟给人一种惊艳到窒息的错觉。
可在这样的目光下,因为某种危险与刺激,绿衣少女竟感觉身体莫名一软,耳根莫名的热,泛起兴奋而颤栗。
这种显而易见的恣意与危险,同她心底暗藏的野心与抱负,似乎十分相合。
这时,却突听铁心兰放声悲呼,珍珠似的眼泪,落了满面,道:“你杀了他,你杀他。你不能杀了他啊。他不该现在就死.......”
她不知何时,已完全清醒过来,此刻挣扎着要站起,却又跌倒,一把扑倒在慕容九脚边,“姑娘,姑娘,我知道你有手段的,求你,求你.......”
铁心兰被魔种显露的恶意吓坏了,她根本不敢去求唐某人。
话也说不清楚,有些语无伦次。
绿衣少女瞧了她一眼,道:“你想求我什么?”
铁心兰指着小鱼儿,道:“他已中了剧毒,只有碧蛇神君的解药,否则他……他……他只怕活不过今天了.......”
绿衣少女淡谈道:“他的死活,与我又有何相干?”铁心兰身子一震,又扑倒在地。
她生得十分美丽秀雅,清素若九秋之菊,可神色间却是十分冰冷淡漠,说不好是喜是怒,是悲是愁,似乎只是单纯的漠不关心。
那等不相干之人的生死,同她又有甚么干系?
她出现,是因为不想让人脏了慕容家的地方。
现在既然都已经脏了。
那她也不顾及什么了。
可那腼腆的少年却突然笑道:“九姐,咱们救救他吧。”
慕容九一眼也没看他,道:“你若要救他们,你只管救,我不管。别让这儿更脏就好。”
说话间,她已转过身子款款而去,再也不回头瞧任何人一眼。
那少年犹豫许久,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铁心兰,垂首道:“对不起......”突也大步赶了上去,跟着她走了。
铁心兰颤声呼道:“姑娘……求求你……”
江小鱼大眼睛转来转去,突然大笑道;“咱们就待在这儿,自有高人在,何必舍近求远?”铁心兰愕然道:“但你的毒,”
小鱼儿打断她,“她小小年纪.又怎能救得了咱们,你逼她相救.岂非令她为难?我瞧有人比她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