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就把那老板给……”
说着说着,年轻巡捕沉下脸,皱着眉,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张远庆看着年轻巡捕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摇了摇头一把按在他肩头,使劲晃了两下。
“别发愣!也别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这很正常,暗地里总有这种人存在,他们其实就是不服官府教化的潜在反贼,私下里和那些金发碧瞳的异族又或是新汉逆贼勾结。这些危险分子,必须予以清除。”
“新汉逆贼?新汉国人不也是我们诸夏人吗?”
王平只觉得今晚自己过往人生形成的观念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
“是,大崇人和新汉人,都是诸夏人,这是不假,但是大崇是狼蛮一族建立,而新汉则是夏族建立,历史上两者可是世仇。”
中年巡捕冷笑着说,不等年轻巡捕开口,自问自答的说:
“我们诸夏人,都是黑发黑眸,但是不代表我们都是同族啊。自古以来的朝代,夏狼轮换,这次是夏族建朝,下次就是狼蛮族建朝。”
“但是不管是哪族建朝,这诸夏历史上,每次改朝换代,都有术士门派术士宗族出来搞风搞雨,两百多年前,大崇朝之前的夏族建的大卫朝吸取了前面历朝历代灭亡的教训,携横扫天下兵锋正盛之势,命令术士门派宗族上交术法传承归顺朝廷。”
他停顿了下,换了口气,继续说道:
“没想到夏族的术士宗门不服教化,竟然乘着天下初定官府控制不严密的时候,迅速串联,表面上留下少部分人和官府的人虚与委蛇,实际上绝大多数门派宗族的人早已暗渡陈仓出海远避。”
“那些夏族门派宗族,逃到了东海群岛,竟然还建国立业,这就是新汉的来历!如果只是这样,那还罢了。大卫灭亡狼蛮族的大崇新立时候,竟然还有人远渡海外投奔新汉,你说可恨不可恨?”
张远庆盯着年轻巡捕的眼睛,继续说着:
“所以你看,那不服王法的夏族术士门派,不都是逆贼?这新汉,难道不是逆贼?当然,这话不可能明着说。但是如果你想升职,想在这津门司里往上爬,你就必须知道这些!你爹让你和我一起巡夜,也是要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看着王平一脸恍然大悟,他满意一笑:
“回到衣店的话题,总有人想着和海外人勾搭,官府当然要管!但是这事,可不能由巡捕来干,因此在很多年前,津门司就在城里扶持了个红巾帮,作为黑手套,来干我们自己不好干的脏活。”
“那衣店老板,据线报,和阿比利人有些私下来往,不过还未定性,也不知上头什么想法,竟然派人直接把那人杀了。当然,名义上是黑帮入室抢劫,也在我们巡捕这定了案,不日就要开始“追查”,之后再找几个替罪羊,这事也就结了。”
“是,张叔,我懂了!”
此时的王平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他满是感激的看着中年巡捕。
“走吧,继续巡街了。”
“是!张叔。”
年轻人的话语里满是敬服,两人继续向前。
张远庆眼睛斜了眼自己上司的儿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无声自语:
“大侄子啊,你和你那只会溜须拍马的老爹一样蠢。这世上谁又想做逆贼呢?”
“还不是活不下去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狼蛮一族对我夏族多有歧视打压。嘿,说到底,这还不是狼蛮人自己造的孽。”
昏黄的灯光照在中年巡捕的脸上,然后嘴角的笑容迅速隐去。
————
两人走后不久,街道角落的一处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无声无息的钻出一个人来,此人衣服上有不少补丁,颜色以暗色为主,远远看着近似黑色,用一块黑色的布包裹着头,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和鼻子。
“不仅是民心思动,哪怕是巡捕中,也有不满者啊。”
荆子棘被头罩隐藏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他还是名叫谷辰的操盘手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从金融的细微走势处揣测幕后机构的心理。久而久之,在现实的察言观色也就会了。
那年长的巡捕看似在谆谆教诲后辈,语气也很沉重。
但是他刚刚最后露出笑容来看,这人其实包藏祸心。
对于新汉的态度,大崇官府从来是秘而不宣,属于潜规则;而黑手套之事,更乃官府大秘!
民间之人不用说,哪怕是官府内部的人,不到一定级别的,知道这种事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这老巡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这老巡捕透露此事……到底想做什么呢?
荆子棘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崇朝80年,第二层灵海复苏,意味着灵气潮汐的正式到来。为防有民间有潜力者自修成术士,对大崇的国体稳定造成影响,必须尽早扼杀之!尤其是这些与海外势力有私下勾连的组织乃至个人!一句话:宁杀错,不放过!”
“我并非不理解,如果我是统治者,我也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我也只是个阴差阳错被波及到的小人物罢了。我不想死,我想活。”
“既然如此,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狼蛮……红巾帮……呵呵。”
荆子棘身形一动,融入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