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之物需要整理,她连忙回应:“叔,您稍等片刻,我带上几件换洗衣物马上就来。”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吴掌柜说着,顺手拉过一条板凳坐下,显得随和而耐心。
待二人离去,凌瑾韵着手处理秦沫沫清洗干净的天麻,准备将其炮制成药,打算之后送往慈济堂,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去看看秦沫沫的学习进展。
吴掌柜乘坐的马车在村落间引起不小的轰动,村民纷纷议论,好奇的目光紧随其后。
而吴掌柜与秦沫沫离开不久,喜好打听是非的田青燕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王莲娟家,贴耳低声道:“大娘,我刚瞧见你家沫沫提着包袱,跟随着那位坐着马车的大人物走了,这是说定了哪户人家,要去做少奶奶了么?”
田青燕的话,直白地影射了王莲娟将秦沫沫送往权贵之家做偏房的可能。
在乡间,哪家姑娘定亲不是要有婚书六礼,穿戴嫁衣,风风光光?
王莲娟脸上掠过一丝冷色:“沫沫并未定亲,那是县城慈济堂的掌柜,沫沫是去那里学徒的。”
说这话时,王莲娟的眼神里满是骄傲,无须遮掩。多少乡村少年梦寐以求的医馆学徒之路,却因缺乏门路而无缘,而自家的女儿却能得此良机,成就心中所愿,这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田青燕闻言一怔,难以置信一个普通女子竟能踏入慈济堂学艺的大门。
毕竟,在这偏远之地,进入药铺学习技艺是何等不易,对于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农户来说,送孩子去学一门手艺,比供其读书还要艰难数倍。
“沫沫能进慈济堂,真是好福分,好福分……”
田青燕啧啧称奇,又话锋一转,“大娘,你听说了吗?珠珠丫头也在说亲,说是已经说成了,要做县城何员外独子的偏房。你说,这当娘的怎么狠得下心?当初珠珠差点儿就要嫁到咱村里,她哭哭啼啼百般阻挠,大家还以为她是为了珠珠好呢……”
言毕,话语里满是不平与无奈。
谁料想到,这一转身之间,竟成了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推向他人府邸,去做那卑微的小妾的命运转折。
昨日,那何员外府上派来的队伍浩浩荡荡,满载着金银财宝与绫罗绸缎,仿佛一场盛大的炫耀,却不知这些璀璨背后,藏着多少女儿家的无奈与辛酸。
传闻中,张灵秀对于这堆砌如山的彩礼,竟是连一丝一毫都不肯让女儿珠珠带上,言之凿凿说是要留给家中幼弟读书之用,但其中真假,又有谁能辨清?
这究竟是真心铺就弟弟的科举之路,还是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填补了娘家无底的深渊?
在里正杨家,杨珠珠的母亲张灵秀,其身份并不简单,她的兄长乃是一位秀才,只是这功名之路走得颇为坎坷,直到了而立之年方才摘得秀才之冠,此后十余载,却如陷泥潭,再难寸进。
自小,这位兄长便像是家中的黑洞,吸尽了父母的心血与期望,即便成家立业,膝下儿女成群,依旧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家中重担,终归还得张灵秀暗中扶持,才得以勉强度日,张家的不倒,实则是她一肩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