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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陈元化不知道吴襄还能不能治好,要是他也落下病根,那张敏儿怎么办?
在陈元化看来,黄炳文的心实在太黑,将来不见得能靠得住,于是,在心中突发奇想:听闻前朝国师蓝道行死后,嘉靖皇帝找了个叫王金的道士,而玄德真人就是王金的师弟,等到隆庆帝登基,非常反感“修真”、“修仙”的无耻之徒,把当时宫里的道士王金、申世恩,方士刘文斌等人,当做妖孽逮捕法办,下狱论死,但不知玄德真人是如何逃出来的?
玄德真人肯定认识宫中的太监,如果能撇开黄炳文,通过这个老道把张敏儿送进皇宫,岂不是更好?
发现陈元化犹豫不决,玄德真人以为他心疼银子,假如自己带上五十个小徒弟,光他们就得一万两,便笑道:“请陈掌柜放心,我这也就十来个徒弟,也不会全都带去。”
这时,陈元化趴在他的耳边问道:“道长,你在皇宫有熟人吗?”
玄德真人听罢就是一愣,因他确实是从宫里逃出来的,非常害怕被人告进官府,转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元化一听有戏,趴在他耳边继续讲道:“有就好,吴襄不是被吓着了吗,咱俩悄悄把那张敏儿送进宫,呵呵,到时候,皇上一定能封你当国师,你就能享受蓝道行那样的待遇,也给咱来个正四品干干,怎么样?”
隆庆皇帝抓捕道士的行为,确实把玄德真人给吓着了,从未想过自己来利用张敏儿,听陈元化这么一说,有些动了心,点头答道:“有道理,等我试试吧。不过,今天一万两银子,你可跑不了的。”
“赶快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直通当今皇帝。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千万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你放心吧。”玄德真人顿时激动了起来,立刻带上十个小徒弟,跟着陈元化赶赴兴隆钱庄。
刚到钱庄门外,只见有个神情严肃的老郎中,正摇头晃脑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这架势,陈元化就知道吴襄可能没救啦,拿胳膊捅了捅玄德真人,低声讲道:“吴公子已经报废,今后就得靠我们了。”
“一万两现银!”玄德真人低声答道。
“没问题!”
进到钱庄后院,只见吴襄和月儿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四目相对,俩人浑身全都打着寒颤,而黄炳文已不知跑去了何处?
“李账房、李账房,黄大人去哪儿了?”陈元化喊道。
李账房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答道:“掌柜的,可算回来了,你可不知道刚才有多热闹,老郎中给吴公子扎了几针,吴公子醒了,没想到,吴公子刚爬起来,就和这位冷美人抓在了一起,我们几个伙计,还有吴公子的手下,好不容易把这二位给制服了,郎中给他们每人各扎了一针,他们才算安静下来。郎中说都没救了,黄大人气得脸色铁青,连顿便饭都没吃,怕沾上邪气,这美人也不要了,立刻返回了南京。”
陈元化深深舒了口气,叹道:“真是难为了黄大人,现在能确认这个女人的身份吗?”
“不错,正是以前吴掌柜府里的丫头月儿,后来留在了汤府当管家,现在不知道月儿和吴掌柜、汤景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黄大人着急回南京调查情况,就先走了。”李账房答道。
“那咱也别让黄大人失望,我把玄德真人请来了,你去取一万两银子来,让他们赶紧搭法台、做法事,帮我们好好驱驱邪,再按奇门遁甲,把咱这门店改造一番。”
李账房一咂舌,心道:一万两银子,你可真舍得!既然是掌柜的吩咐,还有什么好说的,便立刻操办。
玄德真人得了一万两银子,马上让徒弟们行动起来,从马车上取出法器,在钱庄外高搭法台,搞了场非常隆重的驱邪仪式。
这群道士也不嫌累,玄德真人站在法台之上,如表演魔术一般,一会变出一个花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纸人、纸马、纸狐狸,全都扔到了熊熊烈火之中。
法台之下,有的小道士摇动法器,有的燃着黄表,嘴里念着咒语,在院里、院外忙个不停,一直忙到深夜,开始燃放烟花爆竹,热热闹闹就到了子时。
陈元化觉得也差不多了,跑上了法台劝道:“真人师父,今儿就到这吧,跟我到龙门客栈住一宿,等明儿再来一场。”
玄德真人答道:“通过仔细测算,其实,你这房子本身不是什么凶宅,反而是因为风水太好了,才招致很多孤魂野鬼、妖孽狐仙,都到这儿聚会来了,呵呵,现在,我们已经把好几十个孤魂野鬼,还有好几十个妖孽狐仙,全都烧掉了,今儿用过的法器,都给你留下,他们今后再也不敢来捣乱,你也不会再有晦气。”
“这天寒地冻的,还带着这么多银子,回道观太远,我怕不安全,请你们住在龙门客栈,我保证不收一文钱。”
“不用了、不用了。”玄德真人说着,跑下了法台喊道:“把你们手中的法器,全都给陈掌柜留下,收场、收场。”
道士们收了场,看热闹的陆续散去,陈元化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玄德真人,把法器、道具都留在了兴隆钱庄,一万两银子装上马车,众道士们扬长而去。
快回到道观时,玄德真人叫住两个心腹弟子,把他俩拉到一旁,悄声讲道:“净空、净明,明日一早,你们俩带着银子到黄渡港等我,对谁也别说,明白吗?”
两个小道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多问,便答应了下来。
次日天不亮,玄德真人带着净空、净明,一起乘上马车出了门。三人在码头上分了手,净空和净明把银子装上客船,前往太仓黄渡港;玄德真人渡海前往舟山岛,以吴襄的名义,来接张敏儿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