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二位,把我们父子给抛弃了?”
看来马良弼确实是个斤斤计较、出尔反尔、睚眦必报之人,如不彻底将其扳倒,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相国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当下从二品近卫大臣深陷二次围网,急切需要西洋新式火绳枪,如果不能保障供给,那么,将来何人让你当南洋诸岛的国王?”许灵儿问道。
“这件事待老夫仔细斟酌,请你们暂且放心。”马良弼答道。
“放什么心,实话告诉你,你那龟儿子与马镫、马鞍的联络人是我,和企图帮他寻宝的小西行长、苏八等人的联络人,还是我,让你们暂时放弃寻宝,是不想撕破脸,再等上一年半载又有何妨?还有什么好斟酌的?”张狗儿质问道。
怪不得她们把情况摸得如此透彻,坏事全坏在了马蜂窝的头上,马良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讲道:“算了,合作到此为止。不管永王千岁和王后娘娘千岁如何处置,老夫决定负荆请罪。”
“信不信我杀了你!”张狗儿威胁道。
“想杀你就杀吧。”说着,马良弼立刻伸出了脖子。
郭奕站起身来,大声讲道:“我们没必要杀你,但你诬陷正妃娘娘的那份供词,足以要你们父子的命,你想负荆请罪,那就去吧,狗儿,别拦着他。”
马良弼想走又没走,转身问道:“郭千户,有件事老夫很奇怪,你们为何能与正妃娘娘拜成了干姊妹?永王千岁和王后娘娘知道吗?”
“呵呵,相信永王千岁和王后娘娘知道之后,定会十分满意,就不劳相国大人操这份心了。”许灵儿答道。
这时,马良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时要册封马镫、马鞍兄弟时,正是正妃娘娘亲自来求自己帮忙,误以为这是王公公的意思,为了不得罪这个东厂老太监,正好趁机收买两个得力助手,把他们认作本家,将来为自己卖命,因此,也就没有多问。
后来才知道,正妃娘娘早已圈禁了王公公,听说马氏兄弟从海外运来两具棺木,还煞有介事的请来仙师看风水,刚刚又听说马氏兄弟与她们有关联,难道说那棺木之中会是正妃娘娘的什么人?
有关与他儿子曾经交往的正妃娘娘,马良弼怀疑过她的身份,也曾暗中打听过,得知她是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只因全家遭遇海难,自幼抚养在亲戚家中;直到过继给了长史郑迥,随后就被送进王宫,才知道幕后操纵者竟然是王公公,不过,当时却误以为,这是故意制造他与郑迥之间的矛盾。
看来,这位正妃娘娘的身世存疑,想到这儿,马良弼再次充满了底气,摇着头感叹道:“你们两个黄毛丫头还是太嫩了!”
郭奕和许灵儿不禁一愣神,张狗儿马上又亮出了宝剑……
马良弼把眼一瞪,一副正气禀然的样子,大声喝道:“想干什么?你们狐狸的尾部终于露了出来,背着朝廷和你们的长官,偷偷跑到琉球设局,密谋迫害王公公和老夫,实乃为了替洋人给倭寇运送火枪,哼!告诉你们,王公公虽然不在了,琉球还有我马良弼,有我一口气在,你们休想得逞!”
突然之间局势扭转了过来,马良弼显得一身的正气,而郭奕和许灵儿却成了勾结倭寇的嫌疑人。
于是,郭奕和许灵儿假装有些胆怯,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坐在了太师椅上。
马良弼感慨地讲道:“虽然你们今日如此无礼,但本相念你们年少无知,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虽然张狗儿长子海盗窝里,也没见过人的脸皮如此之厚,更理解不了当大官之人,为何如此会演戏……
发现张狗儿仍还拿着宝剑,在自己的眼前晃悠,身材高大的马良弼突然站起身来,满脸愠怒地呵斥道:“小小年纪只知道舞枪弄棒,还不快把兵刃收起来?”
忍无可忍的张狗儿把牙关一咬,朝着马良弼举起了宝剑……
许灵儿手疾眼快,立刻拉住了张狗儿,讲道:“好兄弟,这人暂时还不能杀,你现在赶快到那霸港去一趟,趁着衙役们喝醉了酒,咱们赶紧把他弄上船,立刻前往日本找织田信长谈判。”
张狗儿答应了一声,到门口拍了拍巴掌,冲进来几个乡勇,不由分说,把马良弼又捆了起来,用黑布包上了他的脑袋。
“弟兄们,把这老东西先送到那霸港,今晚启航。”张狗儿命令道。
两名乡勇叫了一声“得令”,抬起马良弼便往外走。
如果被她们绑架到了日本,也许就回不来了,即便能够回来,在织田信长的眼中也失去了价值……
较量了半天,马良弼这次才算彻底崩溃,悲哀地喊道:“千万不可,不论你们想干什么,我、我都帮你们,任何事都好商量!”
“给脸不要脸,还商量什么?把他给我弄走!”郭奕答道。
马良弼拼命地挣扎,摆脱了那两名乡勇,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强忍着疼痛喊道:“一切都好商量,全都听你们的也就是了。”
于是,许灵儿揭开了他头上的黑布,不紧不慢地讲道:“好!看来这叫不打不相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骄傲自大的织田信长是个疯子,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极其蛮横,为了保障买卖公平,我们确实要到日本去找他谈判。”
马良弼回到屋里,坐下来叹道:“煮豆烧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张狗儿再次拿来了笔墨纸砚,怒气冲冲地骂道:“老东西,现在就想知道你和织田信长私下达成的协定,以免我们吃亏上当,快写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郭千户,请把那前两份供词还给老夫,我这就写。”马良弼又开始谈条件。
“请相国大人不必担心,这两份供词我们来替你保管,怕将来烧豆萁时,别烧到了正妃娘娘的头上。”郭奕答道。
“郭千户不要欺人太甚!”
“你和织田信长到底有哪些勾当?也不能仅凭你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两份供词不但不能还给你,还得让你儿子给我们当人质!”郭奕顿时也翻了脸。
“郭千户啊、郭千户,既然大家一起合作,何必逼我太甚?相煎何急啊、相煎何急!”
郭奕斩钉截铁地讲道:“马良弼,我告诉你,你现在没得选择。”
“唉,你要把我的儿子弄去何处当人质?”
许灵儿答道:“送去大陆,交给我们的人看管。相国大人,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这宝贝儿子继续留在琉球,早晚还得惹出天大的麻烦,不如让他到京师游学一番,等他学成之后,也许你已经做了南洋诸岛的国王,他将来继承你的王位,或许能成为一代名主,请问你意下如何呢?”
马良弼仔细想想,似乎现在没有必要继续较劲,但也不能任凭她们随便处置自己的儿子,答道:“把那不争气的犬子送去游学,我没意见,但去哪儿由我来安排,请二位将军不要再为难我了。”
“你要把你那宝贝儿子送往何处?”许灵儿问道。
“实不相瞒,不必把他送往京师,老夫和前任首辅大学士私交甚厚,就把他送到松江府华亭县吧。”马良弼答道。
“徐阁老年岁已高,何人能看管你那宝贝儿子,出了事怎么办?”许灵儿接着问道。
“老夫刚才已经想清楚了,徐阁老侄子的商船就在那霸港,让徐鲲把他带走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狗儿一把抓住了马良弼,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我岳丈就在那霸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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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徐鲲为何成了张狗儿的岳丈,请参考本书第二卷《金陵旧梦》,三兄弟大闹翠花楼,救了徐鲲的女儿徐阿娇。至于马良弼与徐鲲的关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