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此,要想获胜,就必须将常规对弈力量上升到决定性的破坏对战力量,摆出毁天灭地的决定性力量来!也就是说,须将名为“元婴真君”的王牌摆上对弈台,压迫对方撤牌讲和,或是对赌到输个全光。
“肃静!”
在座七人中,唯一上座的玄服长者按下手腕,示意诸君稍安勿躁。
作为百年前方上任的武夷派掌门,他尚未组建起足以压服诸人的金丹班底,更不曾将威势渗透进日常,是故遇上这等突发情况,多少有些镇不住场子。
“沈岳师弟……”高掌门语做冗长,不急不缓道。“我辈现下讨论的是如何从万千蛛网中抽出线头,好将眼下困局破解无误。至于是否要将战事上升,那着实不是我们金丹真人应该考虑的问题,你刚刚太逾越了。”
言如利刃,斩却澜岳真人颜脸潮红,似涂抹上湿润膏灰的砖墙,有汗淋淋落下。要知下级领导上级,从来就是体系中的大碍,毕竟武夷派还没马鹿到日本关/东/军的地步,岂会容许有金丹真人肆意挑衅。
“不过么……”话锋一转,高掌门又将目光投注至时刻变幻的琉璃观景台,言意凿凿说。“不过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我们所能决断的,大伙还是静待黄祖师来临赐教,想来他老人家一定旨意深远,非我等可及,可想……”
“是极,是极,我等见识浅薄……”
“是啊,祖师肯定要比我们思酿深蕴……”
“掌门高见,师弟我望之喟然啊!”
吹捧声后,诸金丹真人顿时眼观鼻,口观心,做泥塑木胎打扮,纹丝不动亦不乱。毕竟他们都没经历过千余年前的残酷激战,在武夷派享受胜利果实的漫长岁月里,这群“年轻”的金丹真人,着实有些迟钝和不适应。
没待多久,堂中顿多出一人来,他身着宽衣卢服,卓
尔不群,看去正是武夷派元婴祖师黄钟师。
“怎么了,都这么安静?”封宁真君也不谦让,直首上坐,任由高姓掌门起身旁立,犹如小厮书僮。
静默中,高卜庞躬身解释:“祖师,我等惭愧,在此久议无功,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行了!”稍抬下手,黄钟师凝眉断音道。“你们的难处我也都知晓,现在的形式的确不好,可是……”
环视诸金丹,乌瞳神采若青蕖灼烁,千古而舒芳,直抵真人们心扉。
“可是,我们是武夷派!”重音落下,从天渊敲响诸君金丹神魂,饱含骄傲与自信。“我们位列神州十二上门,传承悠久古远,我们曾目睹龙空山的兴亡,亦见证去太一教的恢宏,可万余岁月下来,人们惟独记得我们‘东南第一’的武夷美名!”
“我们……”五指舒展成山,袍袖卷绸画云,唱响激动心魄的矜持。“是武夷派,是屹立不倒的武夷派!黄冈埋藏着气概,九曲蜿蜒出心谛,碧水丹霞是意志的寄托,只要武夷诸山不倒,我们武夷派就将与天地共饮长生美酒!”
欲振作者先正气,这段鼓舞人心的雄辩过后,堂内焦躁不安被一扫而空,反透析出勇气与自信,高昂额颌。
“穆道邪!”黄钟师点名道。
“弟子在……”一席白衣的虬髯真人迅速离席,躬身聆听戒训。
“着你任选宗门库房内财货珍宝,前往南蛮诸族,说服他们出兵岭南,三日内我要看到岭南五山烽烟四起,可有把握?”
“弟子领法旨!”轻点额头,穆道邪碎步退下,躬身离席而去。
“苏明镤!”黄钟师将视线投注左侧。
“弟子在……”又一金丹真人迅速离席,如前者一般躬身受旨。
“着你前往怀玉派,与其掌门接洽,痛陈利弊得失,引为斡旋,可有把握?”
“这个……”苏姓修士略作斟酌,举棋不定道。“恐怕比较难,他们怀玉派与我方虽无龌龊,可也相交不深,怕非得作出某些利益上的取舍牺牲方能……”
“没有!”挥袖打断疑义,黄钟师威严自现地撇下断语。“我武夷派是找人去斡旋,可不是找个祖宗供上,你就拿‘唇亡齿寒’之理去说,成与不成我皆不会怪罪。”
“是!”苏明镤忙低下额头,补声道。“弟子领法旨告退!”
连点两将后,黄钟师又将目光转到身侧高卜庞,稍松口气说道:“小高,这次东海龙宫派来的荒脉,是龙三太子归属吗?”
“是,黄祖师明鉴。”稍低下身姿,高掌门谦卑作言,将揣测逐一叙述。“欧祖师传言说来者是龚舒和龚恢这两条荒脉真龙,应是东海龙宫内的第三支属第,晚辈推算,恐怕这位少君想借兵锋赢得老龙王赞许,毕竟嫡长兄弟在前,想要继承大统的话,没点功劳总说不过去的……”
能够成为武夷派掌门,高卜庞功法境界上自有两把刷子,但与同辈金丹相比,他最大的优点却是心思细密严整,在很多方面一点就透,善于揣摩尊意。
“那好!小泥鳅既然想要功劳,那我们就给他功劳!”鼓响双掌,黄钟师站起身来,点头笑道。“我等会将以前炼制的亢龙丹取来,你拿着它去东海龙宫商议,让他们撤兵……”
“那,条件底线呢?”跟进步伐,高掌门谨慎再问。
封宁真君拍拍他肩,喻义深沉道:“有你办事,我放心!”
接着便人影一闪,挪移向碧水丹山的洞天府邸。或许阔别争锋千年后,武夷山派生出臃肿和迟钝,但是他们在过去历练出的精华,依旧没有腐朽,宛如藏锋之刃,脱壳方显森寒。
这或许也正是天目宗括苍两派压制全面交锋的缘故,纵然根系与直木懈怠了,可上层的智慧之花依旧未腐朽,未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