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响起了那能叫老兵听了都腿软的长点射声音!
从望远镜里看着那边跑边抱着机枪、接连不断地打着长点射的人影,李家顺急声大叫起来:“是新来的政工干部!这他娘的……瞧着他是那几个政工干部里性子最沉稳的一个,咋听见枪响就玩命啊?这他娘的还是学生出身?”
同样用望远镜观察着大路上的动静,栗子群眼看着那名抱着机枪的政工干部用长点射打翻了好几个鬼子,也是讶然惊叫起来:“这还是个耍弄机枪的积年好手?抱着歪把子机枪边跑边打,还能有这样的准头?你看他这几个长点射出去,鬼子趴下四五个……这他娘的真是政工干部?”
透过望远镜的镜片,李家顺紧盯着已经冲到了万一响身边的那个人影,大声回应着栗子群的问话:“没错!这政工干部还是正经的北平燕京大学出身,叫……杨超!”
在李家顺与栗子群惊异的目光注视之下,抱着一挺机枪的杨超已经冲到了万一响与韦正光身边。猛地朝着路边一趴,杨超从身上挎着的挎包里摸出了几个弹匣扔给了万一响,再回手朝着何家大集的方向一指,这才稳稳地将枪托顶在了肩膀上,瞄准大路上冲过来的那些日军士兵扣动了扳机。
在无依托跑动射击中都能有一定的准头,改换成了卧姿射击之后,杨超手中的那挺歪把子机枪打得更是有如神助。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短点射,七八个戴着防毒面具、挺着步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其他那些原本聚集在大路上,压根都没想过要进行战术规避的日军士兵
,也全都飞快地散了开来,为身后两辆并排行驶在大路上的轮式装甲车让开了道路。
杨超压根儿也不恋战,在打完了一个弹匣之后,抱着枪管还在冒烟的歪把子机枪扭头就跑。而在杨超身后,已经拖曳着韦正光挪出了一段距离的万一响也停下了脚步,咬着牙架起了原本扛在肩头的歪把子机枪,瞄准大路上缓缓驶来的日军轮式装甲车上圆形的机枪塔,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虽说杨超递给万一响的弹匣中装着的并不是机枪专用的重弹,但在万一响操控着机枪、几乎让弹着点集中在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之后,日军轮式装甲车上的圆弧形机枪塔顿时被打得凹陷了一大块,被弹开的跳弹更是将一名依傍着轮式装甲车前进的日军士兵打得脑浆迸裂。
狠狠地喘了口粗气,万一响一边换上了另一个弹匣,一边看着迂回包抄着钻到了自己身边的杨超叫道:“兄弟,你是老部队里的吧?赶紧帮忙把正光哥拖回去,他身上挨了好几枪、血都快流干了,可再耽误不得了!”
只一看趴在地上、几乎连呼吸都变得细不可察的韦正光,生得眉清目秀、看上去颇有些白面书生模样的杨超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撩起了韦正光腰后的衣服,杨超只是看了一眼韦正光腰背上的几个窟窿,顿时便涩声低叫起来:“怕是麻烦了!子弹从肝部打进去的,就算是立刻手术,怕也是……”
像是压根儿没听见杨超在说些什么,万一响深深吸了口气,稳稳当当地扣动了扳机,再次将另一辆日军轮式装甲车的圆弧形机枪塔打得火花四溅。几乎就在同时,两辆并排行驶的日军轮式装甲车也都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原本就指向了大路方向的机枪塔微微转动了些方向,两挺车载机枪顿时喷射出了两道长长的火舌。
一把抓住了万一响的腰带,杨超玩命地将咬着牙与日军机枪对射的万一响拽进了路边的凹地中,瞪圆了眼睛朝兀自要翻身继续与日军机枪对射的万一响吼道:“别犯傻!咱们手里没机枪专用的重弹,拿鬼子的轮式装甲车压根儿没办法!我看见你们方才在路上埋地雷了,一会儿地雷一响,咱们赶紧交替掩护着撤退!”
倔强地摇了摇头,已经杀得红了眼的万一响嘶哑着嗓子怒吼道:“要走你走!你把正光哥也带走,我跟鬼子拼了!”
“你一个人能拼几个鬼子?白白送死谁不会!你就是不可惜你自己这条命,也可惜下咱们好不容易才得着的机枪吧?听我的命令,地雷一响,你和我带上伤员、机枪,一起朝何家大集里边撤!”
话音刚落,并排行驶在大路上的日军轮式装甲车,已经轧上了一枚韦正光埋下的地雷。虽说日式反步兵地雷对机械装备的杀伤力并不算太大,但日军原本就极其脆弱、只能在没有远程反装甲武器的中国耀武扬威的轮式装甲车,顿时便被炸爆了两个轮胎,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洼地中。
借助着地雷爆炸时升腾而起的烟雾作为掩护,杨超一把将已经全然没了声息的韦正光扛在了肩膀上,再用力一拽万一响的衣裳:“别傻愣着了,跟着我,赶紧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