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况并不如此,但若人人心中都往一个方向想,市场也会朝着人心所向开步走的。”
梁大神思恍惚地想了好一会儿,文不对题地问:“真的吗?”
梁思申奇道:“你怎么了?我倒是想弄清楚你特意跑我家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梁大的眼神有些呆滞,想好久,才似是下定决心地问:“我是不是该不惜代价地卖?”
梁思申摇头:“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直接回答你,市场有其不确定性,万一我说了跳楼卖,明天市场却转好了——难说得很,外公说很多事沾上中国就会变得不符合经济规律——那责任我怎么担得起。”
梁大不甘心地道:“如果我们换个位置,你说你会怎么办?”
梁思申道:“我只说我自己会做的,我是快手,我绝不会做你这种变现麻烦的炒卖。因此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快卖,早卖了,不等今天。”
梁大的脸色早已一变再变,闻此也没能再变到哪儿去,只道:“我明天就飞回香港。麻烦你告诉我,你爸妈住哪儿,万一……我去投靠。”
“你竟然这一年没为自己留下后路,只买了几辆车?”
梁大喃喃道:“这几个月钱来得太快了,来不及多想。我走了,提醒你爸,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什么意思,你们有牵连?”
梁大不敢置信地看梁思申一眼,起身道:“我走了,谢谢你,不管
怎么说我们都是梁家的,我知道这时候找你应该能拿到专业意见。你外公逼我一项项说出资金来源其实也已经替我厘清思路,晚安。”
梁思申送梁大出去,回来却听呼叫铃大作,她大吃一惊,连忙冲进外公卧室。却见外公好端端看着她和紧接着冲进来的小王。外公挥挥手让小王出去,道:“门关上,我有话说。”
梁思申惊魂未定,道:“以后不可以这么吓人,吓成狼来了,以后真有事没人救你,什么要紧事?”
外公倒是一声不响地任凭梁思申“教育”他,等梁思申说完才道:“赶紧联系你大伯父,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你得弄几个脑袋清楚的人盯着梁大。一定尽快抛,别让事态扩大。”
梁思申不假思索地道:“让他们恶有恶报去。”
外公却严肃地道:“你听我的。梁大刚才已经告诉我全部资金安排,很疯狂,我看他现在即使能成功全部割肉,他从内地带去的资金全部归零也不无可能,他最终欠下巨额贷款无法归还。快去,连夜打电话。我最担心梁大干脆搜罗手中所有资金潜逃,得有人盯住他,不能造成烂账,牵涉太大。这事我管到此为止,睡了,天塌下也别叫我。”
烂账!梁思申脑袋“哄”的一声炸了。她立刻致电大伯父。大伯父最先懒得接,还是梁思申再三威逼保姆,大伯父才肯起床接听,但听梁思申陈述梁大面临厄运将导致血本无归,造成巨大贷款黑洞时,大伯父那边连呼怎么办。梁思申就告诉伯父,梁大可能看到巨亏填平无望,索性潜逃。梁大若是潜逃,影响范围就不知道了。
梁思申心里越来越认为,她还得告诉梁大的舅舅们去,免得大伯父父子情深,放纵儿子。因此也不等大伯父再问,她就放下电话,却发现她不知道那些亲戚的家庭联系电话。她转念之下打电话给宋运辉说了此事,问宋运辉知不知道那些个电话,果然宋运辉有。她也没多说,匆匆结束与宋运辉通话便强行找上梁大的舅舅们。她悲哀地听到,他们都惊住了,然后转而变为他们在过阵子之后,纷纷主动打电话轰炸她。她只够一会儿时间去想宋运辉怎么有那些人的家庭电话,却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脑袋便被来电侵占,大家都开始拿她当权威,他们的焦急,让梁思申心里更是惊悚,梁凡究竟贷了多少钱,她爸爸究竟插手多少?
梁思申看看解释得差不多,便关掉手机休息。睡前不由又想到宋运辉为什么这么清楚梁家那些权贵亲戚的所有联系方式,这绝非一次见面交换名片便可得到。他跟那些权贵亲戚那么熟干什么?她觉得不可思议。心中不由又想起宋运辉接待老徐时候的神情。
梁思申还想到,她该不该通知大伯等人之后就置身事外,她又能不能置身事外?她心里很矛盾,梁大的倒下,看起来势必牵连她爸爸。虽然爸爸已经在迈阿密享受阳光沙滩,可是,爸爸造成的窟窿,是无法也迁居至美国的。她现在唯有指望梁大在长辈们的监督下赶紧断臂求保,或者尚有一息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