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里去想,只道这些书生们都是“叶公好龙”之辈,嘴上得漂亮,真见了血腥之事,却掩鼻避之,唯恐沾上半分。
也难怪,自古文官者,有哪几个又真如后世曾剃头一般,真以血治军的。
在他们眼中,暴.行恶行还是由着武夫来做,他们啊,只嘴上着些大仁大义的事,真要做些什么有背圣人教诲,玷污名声的事,却是举双手来推的。
更何况,自己所为,确是有些过了,也难怪这帮官员们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对自己有所厌恶也是正常。
他这么想,曹变蛟、蒋万里、邵武他们却不这么想,一干兵卒更不这么想。
高高兴兴押着建奴首级和俘虏来献功,却被大人们迎头泼了一分冷水,一个个搭拉着脸sè,算什么事?若有本事,你们也去和建奴拼命啊?
若不是施大勇没有发作,一干部下们只怕早就忍不住跳出来喝骂这帮不识趣的官员们,真他nǎinǎi个熊,都家里死了爹娘吗?爷们乐呵呵的来,却被你们搞得失了兴致。
憋屈之下,却是将怒火撒在了那些建奴俘虏身上,鞭子不断的狠命招呼着,直打得那些“牧人”们叫苦不迭。可是却谁也不敢昂头表示不满,因为他们实在是怕了。
严刑和酷打已经使得这些满洲勇士变成了一群温顺的绵羊,当真如施大勇所,他们现在啊,就真的是一群被牵着的牛马,轻轻一提,就得乖乖的走。
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这话一不假。
除却极少数的悍死之辈,不管多善战的族群,在暴力的高压下,都将从恶狼变成一只摇头乞怜的土狗。
…………
十里的距离长不长,短也不短。经过八里铺后,一道长岭山脉便依稀可见了。
八里铺天启年间有修过寨城,后来却因经略王在晋的倒台而弃用了,现在这里只留下一片残垣,满地的废墟。
孙承宗复出后,宁远至山海关的防御只中右所、中前所、前屯卫、永安堡、三山堡等堡寨卫所,驻兵只一千多人,且多是军户兵。因此,山海关至宁远这一段长达四十里的防线,实际是不存在的。之所以出现这个现象,皆因孙承宗制定的平辽方针为前突筑堡,也就是他将辽东所有兵力和资源全用在了锦州一线,一次又一次的重修大凌河城,以致锦州以南的这一段防线出奇的空虚。
换句话,只要锦州一失,即便明军想重新来一次“宁远大捷”,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宁远根本没有什么守军了。
孙承宗应当庆幸锦州能够保住,否则,只怕金军的铁蹄已经踏响在山海关前。
因为同是武将,所以王廷臣对施大勇的暴虐行为并没有多少不适,难得的为施大勇了些关门风情,施大勇对这个副总兵大人也十分的礼敬,一也没有持功自傲,这让王廷臣很是满意,对施大勇也高看了一眼。
派往关门回报的快马已经回来,道经略大人领着众官正在等候。
一听恩师亲自在关门下等候,鹿鸣忙吩咐加快行军速度,半柱香后,施大勇终于看到了久闻大名的山海关。
首当眼帘的自然是由那成化八年进士,山海关人萧显所题的“天下第一关”巨匾。几个大字写得极是苍劲有力,令人提气。